“很多人都好奇怪奇怪我为什么对你那么执着”陈东实抱着梁泽的手，就像抱着一枝古树的枝，“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呀？有句话咋说来着不知所起起起起啥玩意？”

    “是不知所起，一往而。”梁泽俯在他肩，张嘴答。

    “哦，不知所起，一往而。”陈东实挤一丝苦笑，“可是一往而后呢？你就把我一个人扔在世上了。威龙，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在这里一也不开心。”

    梁泽如鲠在。冬日的霜雪就像一层隔音的薄纱，将悲恸与缺憾过滤碎，掺风里，到最后，耳朵里的就只有一段段哽呜的风声。

    “既然扔了，又为什么要派一个那么像你的人到我边。”陈东实闭上，躺平到雪地上，“你明知这样对我来说是双倍的煎熬，我需要有双倍的忍耐，才能控制住不去想你，你真的太坏了”

    “东实”梁泽几垂泪，风雪迷，他替他拂去眉间雪。

    有那么一刻，梁泽突然想冲动一回，拍醒正在昏睡的陈东实，摇醒他，告诉他，自己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李威龙。可那座叫责任的大山压得他张不开嘴，那三十多血成河的尸，那千百余声求生呐喊，那不计其数的沉伤旧痛，此时此刻一并发作在心。

    梁泽狠狠抱住自己，跪在横睡街的男人面前，像是背叛的教徒在请求忏悔，请求上帝垂眸，赐予自己一场饶恕。

    “我我骗了你”梁泽声如蝇虫，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清，“我真特么不是个人”

    陈东实面带微笑地躺在地上，仿佛已经安心死去。带着餍足的酒后余韵，飞往那个没有遗憾的天国。

    “我不怪你，威龙。”男人憨笑着说，“但我讨厌你，特别特别讨厌。”

    最终这只是一场只有自己参与的揭底，梁泽止住伤，从地上站起。他将陈东实拖到旁边一个更适合睡觉的公园椅上，刚把人放，兜里手机响了。

    “喂”

    电话那一阵急促，应着梁泽的脸，一凝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