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瞳仁骤，见女人用尽全力从床上坐起，恹恹招呼：“来吧，我知你们在外面。”

    门外发一阵窸窣声响，片刻，李倩和其余协警从影走了来。洁净亮的警察制服与破败陈旧的租屋格格不，更衬得母二人仓皇颓败。

    “就这里，到那里，从床到门的距离。”陈素茹摇苦笑，“我已经快不行了，只能走这几步路。”

    “我知警察就在门外”她俯低语，每一个字，每一个发音，都带着一位母亲应有的愤怒与决绝，“妈妈什么都替你不了，但妈妈什么都可以替你。”

    母两人相互依偎着，一小步一小步往门走。陈斌握着女人的肘，就像端着一座珍贵的晶。只是这晶太易碎，稍不留神，便会化为一地碎片。陈素茹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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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素茹说：“你们不是一直都想抓我儿吗？抓去吧，他就在这儿，今天就算了翅膀也飞不走了。”

    李倩抿不决，不知该如何回应。

    女人越说越用力，“我又怎能不自责？可我除了自责，却什么也帮不了你你说句心里话，你是不是觉得妈妈很没用，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

    屋哭声愈泣愈。

    李倩没有回答，就算是答应了。

    男孩一语不发，空的双中，泪都是麻木的。李倩静静地站在外，心弦微转，突然有些明白，陈东实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偏袒这个男孩了。

    床上人仿佛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凄烈一笑，转落到窗边几枝早的梅上，“妈妈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的话了。你看，天快到了。”

打我的时候，去打他。你”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你是好的是娘的没用，没能领你上正途，给你一个正儿八经的表率。”

    “只是”她咳嗽两声，披上外，扶着男孩的手从床边站起，“能不能让我这个快要死了的人，再送一送自己的儿？”

    没有人会天生就想坏人，如果可以选的话。可人生就是这样，条条大路通罗的永远只是一小分人，大分的人，甚至称不上是人，只能算作这个世界不起的一颗螺丝钉，他们历经艰辛，踩过尸山血海、越过弹雨枪林，等待他们的，也只有条条大路通地狱。

    门畔“喀嚓”一声，李倩故意踩动石板，提醒屋人时间已不多。陈斌听到声响，掩泪不语，只将那包还没拆封的卫生巾细细拆开，放到女人手中。

    她颤颤巍巍地指向门外，容枯槁，宛若已在透支仅存的力。

    “没有”男孩挪膝上前，拉着女人的手，“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从来没有觉得你没用”

    近的那一刻，陈素茹猛地抓住陈斌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