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就连提问，陈东实都是麻木的，更像是一“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自杀”的责备。

    “谁知你这个没良心的，一个人跑到这里偷偷来送死来了！这么多事你都过来了，老钟的事，肖楠的死，陈斌的死，还有香玉、徐丽你什么大风大浪没受过，为什么，为什么临到尽却撑不去了，陈东实，难这世上就真的没有让你牵挂的东西了吗？”

    说着说着，他嘴一瘪，不争气地哭了声。

    也是差不多的位置，差不多的送站，陈东实在车上，而自己在车外，挥手阔别，一别就是四年。

心，千百万个不甘心，他拦在他面前，不许他走。

    “连你也会说尽了，”他眉苦涩，一冷叹似包藏着无限的凄楚，“那你怎么还不懂，我这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的心？”

    话音未落，陈东实哼笑一声，失魂落魄地踉跄半步，靠在一旁残缺的上。

    “我心里苦啊，”再抬起，陈东实已泪满盈，“等你经历了我经历过的这些事，恐怕只会比我更想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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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东实面无一丝波澜，仿佛一枝腐透的枯木。外面看着，青葱苍郁，温厚静好，实则里早已百虫侵，遍目疮痍。

    “就算不为了童童陈东实”偶有的哽咽，“就当是为我哪怕我们没办法重修旧好，但至少你要好好活着，就这么一要求，你都不到吗？”

    他无助地跪到地上，双肩包顺着肩线，落到地上。夜风呼呼地，将泪刮成两晶般的光痕，在路灯粼粼发亮。

    李威龙了鼻，摇摇说：“我听曹队说你今天院，自己偷偷来的，没敢面。可看你一个人上了的，打来火车站，又觉得不对劲，就偷偷跟来了。”

    “我这辈，这三十多年以来，从来没有真正快乐过。我一直在补、在修建，在愈合、在完善，你告诉我，威龙，我究竟能好什么？我能拿得手什么？我曾经引以为傲的亲人、我的人、我的朋友他们一个个因我而去，因我痛苦，离我远走，而我这副，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我这颗心，也早已经疲力尽，再也活不动了”

    李威龙意识一怔，扫了四周，恍然回悟：这是两人四年前，作别的火车站。

    四年沧海桑田，他和陈东实都已不复如初。破镜重圆只存在于词典里，破镜若真能重圆，也无法嵌合那些刺目的裂，世事总是难圆满的。

    李威龙噎泪不语，静静别过去，空气中残留着似有似无的泣。

    “你还记得这是哪儿吗？”陈东实的声音听着淡淡的，不带半劫后余生的庆幸，反有些没能死成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