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她刷牙洗脸的功夫，曹建德的车就到了。前一夜老曹特意打了电话，说要亲自送父女两去火车站，陈东实不好推脱，只能应，上了车以后，发现李倩也在。

    “老陈，”曹建德赶忙打住他的话，摆了摆手，“咱们之间，不用说这样见外的话。”

    “嗯”陈东实浅浅应了一声，顺着曹建德后，不经意地扫了一。他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又像是在验证着什么，眉目中透着一丝莫须有的希冀。

    “实不相瞒，早两天我去看过他们了，”陈东实摸了摸冻红的鼻，“陈斌、肖楠，徐丽，香玉，我给他们上了上坟。”

    李倩看着那卷饼，迟迟不肯嘴，垮脸：“叔啊真走了啊？”

    曹建德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此时无须多嘴。李倩见状拿先前陈东实给自己的银行卡，说：“这是你给我的，当初让我替你保，现在你要带她走了，以后还是你自己拿着吧，以后要用钱的地方一定有很多。”

    李倩忍住伤，跟着哄笑：“次再见面，希望不要再挑了哦。你爸可没这么好，你不吃饭，他可不惯着你。”

    “应该的，应该的。”曹建德郑重地了，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小脑袋，说：“童童，以后回去了记得跟伯伯通电话，听到没？想着伯伯，伯伯以后还给你汇压岁钱呢。”

    童童低啃着卷饼里的生菜叶，像只温顺的小羊。她其实都听得懂，她无所不知。

    一行人一路无声地飘到火车站，班次有些早，站人烟寥寥。陈东实抱着女孩，去隔早摊要了几份卷饼，一人一份发过去，给童童的那一份，特意叮嘱加了松和火。

    “这儿太冷了，没啥事就早些回去吧。”陈东实开始逐客令。

    虽然陈东实提了许多遍，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近两个月发生了太多事，多得她有些不过气，看什么都有些后知后觉。

    “行了，都回吧，回吧。”车站播报开始促，陈东实扛起行李，慢慢往站走。

    四人齐刷刷站在通风，冻得双耳通红。陈东实不停搓着童童的小手，一边哈气一边说：“谢谢你哈，这段日一直替我照看着童童，理说，我该给你些钱报答你——”

    “我是想说，我和童童走了以后大概就不会回了。”明知会有不舍，可真到了这时候，还是会难过，“我想麻烦你们，以后得空的话，替我多去看看他们也不用什么，就扫扫坟、上上香啥的，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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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建德当然明白，他这是故意站在赶人，他明白待得越久，只会越来越舍不得，越来越难决心，越是这时候，越需要脆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