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当她听见王容与顾妙妃商讨着要如何置安顿她这个外人，才蓦然惊觉自己其实从未被接纳。

    哪怕王容以朋友相待，哪怕她如今寓居在他家中，也曾经相扶持共患难，终归不是一路人。

    时代鸿沟，士庶之别，是横跨在她和他们之间的两座大山。

    哪怕她亦有所觉，但被冷静理智地评估着家世、血脉的尊卑贵贱还是让她像被了一刀。

    ……就蒜挤去也是橘外人。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起从前网上冲浪的时候看到的那张表包。

    想到这里，慕朝游忍不住笑了声，笑着笑着，眶有些发酸。

    她怔怔地站在河岸，心空茫茫的，扭看一手里的栀灯，又觉得无比郁闷。

    原地站了一会儿，慕朝游想了想，还是蹲，把手里的栀灯送了川不息的秦淮河中。

    指尖刚及脉脉淌的河，一陌生的男声却忽然在背后响起。

    “慕娘？”

    慕朝游惊讶地回过神，只见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王真”正微笑着站在灯火阑珊看着她。

    “王……郎君？”

    灯火将王羡照耀得红齿白，他眉弯弯地望着她，“江畔一别，未曾想还能见面。”

    “这算不算娘曾经说过的有缘呢？”

    慕朝游本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王羡。建康那么大, 她本以为上次一别就算是永别了。她跟王羡不过一面之缘，惊讶之余也不知可寒暄什么。

    王羡倒是十分自来熟地走上前来，还没开说话, 便又要笑了。

    上回江畔初见, 这姑娘带给他不少惊喜，回去之后, 王羡心里总惦念。

    今日再见，忍不住笑弯了眉。

    “这灯会三三俩俩, 成双成对的，本来以为只我孤一人, 形单影只的，未曾想还能再见娘。”

    “娘青正好, ”王羡弯了弯笑说，“怎么也一个人孤零零的呢。”

    慕朝游本来想说, 她带了小婵同行的, 但又懒得多解释这两句, 便, “人多吵闹, 我一个人反而轻松自在。”

    她问：“郎君一个人觉得孤单, 怎么不带上上次那个小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