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

    “但如今却不作此想了。”王容淡言着，指尖再度抚上她的眉，“之前是不知晓自己想要什么，今日始见本心。”

    慕朝游懵懵懂懂听着，心忽然加快了节奏，咚咚如大鼓擂擂作响，于张急促中蔓延一莫名的恐惧来：“那你的本心——”

    她意识想堵住他的，不让他继续说去，她预到如今的她无法承受他的回答。

    王容却接：“是你。”

    “朝游。”他问，“你还喜我是不是？”

    慕朝游想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理，当初她主动辞别，固然是因为觉察王容与顾妙妃之间的蹊跷暧昧。

    但她已决心断，本不应该这样剪不断理还，又横生这么多牵扯来。

    她没有回答，王容容清淡，浑不在意，“无妨，娘是否还心存怜不要。”

    “重要的是，如今容才知晓，我似乎是……心悦你的。”

    或许是因为瞎了一双，不愿叫人看自己的虚弱来，王容双眸合着，漆黑的修的睫羽在投淡的影。

    他只是不通，并不是愚钝蠢笨，方才跟着慕朝游从崖起，王容就已经知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而对于他真正想要的东西，他从来是主动击，势在必得的。

    王容静静坐在月光，乌发凌地顺着玉的脸颊散开，白纱袍早已破烂得不成样，如同跌尘埃中的白玉神仙。

    是泥菩萨，自难保。

    即便如此，少年人何其狡诈沉的心机。

    王容一边抚摸着她的眉，一边缓缓捧着她的脸颊贴近自己。

    “我断了一条，不知还活不活得成了。”

    “朝游。”

    在慕朝游仍沉浸在刚刚的怔愣中，王容睫轻轻地扇动，贴在她耳畔，淡柔地：“这或是容临死前唯一一个心愿，我亲一亲你吧。”

    “容枉活这二十年光，未来得及有任何建树，看着便要命丧黄泉。生而无能，但求死而无憾。”

    “朝游，不要让我留憾恨，好吗？”

    “求你。”

    他想要吻她。

    王容的语气十分虚弱，面苍白如纸，语气淡缈得仿佛一秒就要被风散了。

    慕朝游毫不怀疑，一秒他真的会死。

    王容没有说假话。

    她想要推开他，又觉不忍，毕竟他是为了救自己的命才沦落如斯境地。

    或许王容早就看来了，他只是准确地拿住了她的心理。

    她太心，太莽撞。

    在这个人人明哲保的时代，她不知从哪里教养来的直来直往的单纯心。

    别人给她一毫，她便要竭力还上一厘。

    亦或者二十多岁的少年人真是最莽撞，最一腔血的时候。莫说亲一亲她，愧疚、激重重复杂绪织在一起，便是他当场要她的命，她恐怕都会毫不犹豫，剑而起，肝脑涂地，以报恩。

    这是在德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