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心诡谲难测。”王容又，“从来不能以常理推测。”

    就连他也不能保证南国的皇帝陛会不会突然发疯。

    这百年来南北政权频繁替更迭，发疯的皇帝还少吗？

    慕朝游：……不，她相信南国的皇帝就算再疯恐怕也没你疯。

    王容迟迟不动，门报信的人已经急：“郎君！事关重大啊！”

    赌命关，王容也不好多耽搁，大略代了两句，便匆匆车了门。

    到底是放心不慕朝游。临登车前，王容打起帘，顿了一顿，扭又叫来门护卫着的心腹曲。

    “我此一去生死难料。”王容思索片刻，沉默良久，方才开，语意微寒。

    他晓得，慕朝游恐怕是最盼着他死的那个。

    王容不太以为南国的夏氏皇帝敢对王氏动手，但事有万一。就算今日侥幸不死，恐怕这段时日，他也难兼顾这一私宅。

    他知晓慕朝游不过曲意柔顺，心一直没放弃过逃跑的念，她不可能放弃今日这个天赐良机。

    他方才对她所言，既为恐吓，也自真心。

    他就算死，也要带着她同葬棺椁，同赴黄泉。不是想跑吗？他微哂。他就算死她也别想摆脱他。

    “若我死。”王容扶着车帘，黑夜里一双沉黑的闪动着疯狂而炽的微光，“扶柩归家那一日，你们便杀了娘，放我棺椁之中，与我合葬。”

    -

    王容走得仓促，小小的一间府邸霎时间便冷清了来。

    他一走，慕朝游便毫不犹豫地屏退了左右侍婢，将自己早就打准备妥当的行从床拖了来。

    北风动窗棂枝桠作响，屋里安静得甚至能听见雪簌簌落在屋瓦上的细密微响。

    对于王容的离去她固有些复杂不舍的绪，但这并不意外着她会为此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大好机会。

    王容远在皇，自顾不暇，鞭不及，错过今日恐怕再没有这样好的时机了。

    正在这时，门外侍婢忽然领着医师上门求见。

    慕朝游闻声迅速将包袱推回床，待医师时，就又是一派平静自若。

    “劳烦老人家。”她朝医师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