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杀他，否则他大可以派人暗杀他，而不必采取弹劾的方式。

    人非草木，孰能无，十多年往来又岂能真没有一丝真？

    上疏之前，王容心里便清楚皇帝恐怕不会采纳他的建议，将他削职贬离京城，也在他预料之。

    不过，他仍不能放心。只要谢蘅还在建康一日，他便一日不得安宁。

    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像是梦，似乎一刻便行将消散。

    他不愿梦，琉璃易碎，彩云易逝，好梦难全，他要将现实牢牢把握在手中。

    了门，便遇一阵打风，雨丝如游丝般飘摇了来，王容没着急回府，而是就近找了一间酒肆，望着窗外雨绵绵，独酌了几杯，喝到有几分醉意这才冒雨回到宅邸。

    慕朝游正在教阿砥掐诀，她自己虽然也是个半吊，但六年实践来，于术数一也算颇有。

    慕砥回到建康之后，考召驱邪或许已经再难用到，但世多一门保命的手艺总是好事，慕朝游非但不愿阿砥拉度，她自己这些时日也未曾有过懈怠。王容宅邸中藏书颇丰，还有些残破难见的古籍，书中记载了不少如今已经失传的法门，其中一样“却死香”尤其令慕朝游注意。

    死人闻香复活，岂不是与王容驱使兵的方法大同小异？但书中仅作记载，未曾说明其制香原料与方式。

    正当她微微神之际，边的阿砥忽然兴地叫起来，“阿母！是阿父！阿父回来了！”

    慕朝游回过神朝门外一看。慕砥已经乖巧地从榻上站起，迎到王容边，接他脱去的鹤氅。

    他生得本就面，眉灵秀，二十多岁的年纪也犹如少年，雨丝斜摇，院雾气弥漫，他伫立在门前，当真如个披雨而来的羽衣冠的少年郎。

    其实门前自有侍婢服侍他脱衣去冠，但阿砥孝顺，王容也不忍拂了她的好意，解衣递到她怀里，弯腰抚摸着她问：“今日和你阿母在家中什么呢？”

    慕砥捧着鹤氅笑说：“阿母今日教我掐诀呢。阿父，阿母说你才是于此，旁人都不如你，是真的吗？”

    王容不意慕朝游竟会说他好话，微微一怔，“你阿母当真这样说么？”

    慕朝游走过来，打断了这两人，“阿砥。”

    迎上王容的视线，慕朝游有些不自在地别过。

    她说这话的时候明明是秉承个客观公正的态度，怎么话到这两人嘴里就变了味。

    王容微微一笑，似乎尤为觉她的窘迫，伸手拉了她的手。

    觉察到他掌心冰冷，慕朝游抬看他发半，全上一酒气，“你去哪里了？怎么成这样？”

    王容面泛着酒后的红，淡淡说：“朝之后浅酌了几杯。”

    慕朝游知他酒量一直不算太好，“是朝中有什么不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