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葫芦般的两个人，翻着在地上抱成一团，不住河，这场面不可不谓稽。

    那剑刃不断在他手臂中来回，王容竟还能抬眸为自己诡辩：“朝游。你我之间非得落到这个地步吗？”

    “容也算几次救你命，对你一颗真心，平日里也待你不薄，你难真要杀我？”

    “难真心就该死吗？”

    临到了鬼门关，王容语气还是沉静。他语气极其虚弱轻微，仿佛鬼不厌其烦地低。

    慕朝游置若罔闻，任由他如天舞，只定心，见幻识幻。

    “阿砥年纪还小。你若是恨我，当初何必又与我一同回京？我知晓你是为了阿砥好，只可惜你的优柔寡断，反复无常，反倒害了阿砥。当初若不相认，也好过今日阿母杀了阿父——”

    慕朝游恨恨骂：“那也总好过，让她落你这个妖掌心！”

    王容：“你当真就这般恨我？”

    “！！！”慕朝游大骂着终于将短剑，朝着王容上一阵砍刺，“恨。怎么不恨？恨不能你的，扒你的，恨不能将你开膛剖腹，碎尸万段！”

    “王容！你为何总有这样的天赋！为何总能在我对你动摇时，作自以为是的选择，耗尽我对你最后一丝？”

    “我更恨我自己，这辈遇上你算我他妈的倒了八辈的霉！”

    王容一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也不知到底是哪一剑刺中了他的命门，王容倏地一僵，一动，最后一个字卡在了咙里，还未来得及开，里的神采迅速褪去，顷刻间便断了气。

    觉察到之人忽然没了气力，也不再抵抗，慕朝游心里一惊。

    王容狡诈又难杀，她怕他突然暴起，不敢松开短剑。握着剑柄去探他的鼻息。

    他脸青白青白，再没了任何声息。

    慕朝游如遭重锤，这才从刚刚那状若疯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怔在原地，伸手一摸，早已满脸血泪。

    她哆哆嗦嗦地站起，匆匆换鲜血淋漓的单衣，拢了拢发，转正要逃，倏地，脚踝一！

    后传来青年沉重的呼声。

    慕朝游汗乍起，差儿从原地起来，王容竟还没死！

    他睫动了动，努力睁开双，鲜血模糊了视线。一双漆黑乌的睫静静地注视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攥住她脚踝不放。

    任由慕朝游又踢又踹，也依然注视着她不肯放手。

    他苍白的手仿佛鬼爪一般牢牢嵌在了她脚腕中，慕朝游：“！！！开！！”

    王容吐一鲜血：“朝游。”

    “容不可能放手。”

    每说一个字，都牵连到前伤，王容又吐一混杂着肺脏碎片的鲜血，气若游丝，勉力继续：“容即便鬼你也休想摆脱我。”

    慕朝游力气消耗一空，就连踢打也弱无力，她只能不断大骂，尖叫着，用尽一切最恶毒的语言来咒骂他。

    王容静静地攥着她的脚踝，听着，看着，她看向他的神就像是在看最恶心的垃圾。

    每一神落在上都像是凌迟。

    他不辩解，不反抗。哪怕被踢打得咳鲜血，心中犹如刀割，也不肯松手。

    在今日之前，他的心底仍抱有着不切实际的期待与幻想，幻想着从此之后一家人一年四季，一日三餐，夏秋冬，喜乐安宁。

    他心底仍残存着一丝希望，希望慕朝游对他仍有那么哪怕一丝一毫的。

    当慕朝游那一剑穿他心肺时，他因为疼痛不受控制地痉挛僵，尖锐的痛楚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终于明白，她真的全不他了。

    她对他，只有恨不能寝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