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容没有再着急寻路, 而是撩起衣摆，席地而坐，静静在田埂间坐了好一会儿。

    他这才确信，他的确死了，如今不过一抹残魂游于尘世间。

    人死之后魂归蒿里, 不怎么说, 洛当离泰山更近才是，他怎么会来到江南？

    魂魄连不去, 想是执念未散。

    难是他仍惦念着慕朝游吗？

    想到这里，王容心中澎湃，再一次站起。

    是了。他要去找慕朝游。

    上天垂怜竟令他亡而不散。他愈发定起一个信念，他与慕朝游便是上天注定，姻缘天成的一对。

    因为是魂，他无需吃喝，足微微发力，便飞丈远，他找到城镇，通过县廨布告，路边界碑，确定了自己所的地界，便一路星夜兼程，寻着慕朝游的方向而去。

    本以为找到人会些波折，没想到刚到附近城郊，便瞧见一熟悉的倩影。

    多少个不眠夜里，这一影在他梦中百转千回。

    王容心微微一震，不自禁上前几步，想要看个仔细。

    慕朝游带了些供果，到边来祭拜王容。

    边那一简陋的小坟堆，正是她前几日仓促为王容殓尸搭建。

    王容的颅被送到她面前时，慕朝游着实吓了一。

    匣中的青年闭阖着双，因为天冷，又用石灰渍过，腐烂不多，眉目安详平宁恍若沉睡，依稀可见从前绝代风华。

    慕朝游梦也没想到王容会死。

    这也难怪。

    她想起从前她跟王容那一场争辩。离权势太近，如羽蹈烈火，势必自取灭亡。他生于世，生不逢时。这天还有得，时代洪非人力可轻易更改。

    或许是因为早看透了他的本。使者告诉她，这是王容临死前的遗愿。慕朝游竟也未多惊讶。

    死亡也成了他算计报复她的手段。

    慕朝游望向匣中的颅，“你不觉得可悲吗？”她问。

    王容仍静闭双，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