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地上，闻祭仰往上望，确定枝叶间看不见自己的木牌，这才面向卫梓诸双手合十行了个家人的礼。转要回禅房，卫梓诸突然开叫住了他。

    “小师傅，你为何要把牌挂在这棵树最的地方？”

    闻祭脚步停了，半晌才说了这些时间以来对卫梓诸说的第一句话，“最的枝条别人到不了，也就看不到。”

    “外面那棵树不是一样的吗？”

    “它已经承载太多，不缺这一分。”闻祭转看着他，双手在前合十，一石青的僧袍，面目光洁清隽，像是佛祖莲座的灵童，“将心愿寄于枝，是期盼天人可见，太过沉重，如何寄到天上？”

    卫梓诸认真看着他，掩心底那份熟悉。那个人是不信这些的，他不会把希望寄于别人上，更何况是虚无的神佛。可是要说没有信仰那也不对，他信他自己，只信他自己。

    “你没有心愿吗？”

    卫梓诸听见那个小沙弥这样问他，他努力忽视了袖中那块木牌，说，“我不信神佛，也没有神佛能完成我的心愿。”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悲哀，闻祭垂睑，嘴角的弧度像是定格了，转回了禅房。他说得对，没有神佛能完成他的心愿。老和尚也说得对，七六心智，早该斩绝。

    思宏法师晚膳时回来了，带了一卷经书给他的小徒弟，颂了半日经的闻祭漫不经心敲着面前的木鱼，思宏法师将经书摊开第一页放在他面前，“正心，过几日普慈寺要办个大场，这经书需手抄一百卷，即日起你就在寺中抄写经书吧。”

    “有何用？”

    “呃……”思宏法师望了望房梁，说，“场之后便会有人来添些香油钱，为表彰向佛之心，便会赠送一卷。”

    “既有向佛之心，不如就在场开放，由那些善男信女亲手誊抄，岂不更有诚心？”

    “有些施主不识字，又何必为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