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看他这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阿澜……”

    “你别想些有的没的。”卫听澜丢手中的树枝，“我虽是从湍城之中爬来的孤魂野鬼，但定远伯此人我连个鬼影都没见过。民间将他传得神乎其神，大约不可尽信。你若知些什么，与我讲讲？”

    邈看他面如常，稍稍放了心，将自己所知的一一梳理来：“定远伯江敬衡驻守北疆多年，得民心。如你所说，民间传闻多有溢之词，却也未必全然夸张……”

    邈慢慢回忆：“他本是雁安人士，天资聪颖，少时被先帝召芝兰台为皇伴读，颇受先帝赏识。他还有两个胞妹，同他一样惊才绝艳，时人誉为‘大小江姝’。据说江敬衡与先帝的第二——也就是睿王，谊十分厚，后来江家还将大江姝许给睿王了王妃。”

    “只可惜盛启末年，睿王奉命随军征，在北疆遭遇瓦丹伏击，尸骨无存。睿王妃伤心绝，殡那天，竟当着众人的面一撞死在了棺木上，只留了个年仅三岁的幼。”

    “随睿王一同征的江敬衡腰腹中刀，又被暗箭所伤，大约他就是在那时中了‘当孤’吧……据说他醒来后，听闻妹妹殉夫而死，更恨透了瓦丹。今上登基后，他便婉拒了留京皇城营指挥使的差事，自请调任北疆。那之后……他就在那苦寒之地，一直守到了死。”

    邈说着，想起方未艾所言，中了当孤之毒每逢雨雪天气会有彻骨之痛，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卫听澜听得若有所思：“盛启末年……睿王、睿王妃死，江敬衡中毒，盛启帝驾崩，转过年后今上登基，都是那会儿的事。还真是多事之秋。”

    邈隐约听些言外之意，斟酌：“据说先帝的几个皇中，三皇……也就是今上，与睿王关系最为要好。今上登基后不久，就将睿王遗孤过继到自己膝当作皇教养，又召了小江姝为妃，许她亲自抚养这个孩大。不止如此，当年江敬衡在北疆初立战功，今上便旨封他为定远伯，予以嘉赏，颇有些君臣相得的意思。”

    卫听澜冷呵一声：“焉知不是了什么亏心事，想盖弥彰地补偿一番。”

    邈言又止：“你说这大逆不的话时，好歹声音放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