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受了重伤，被带回京后便在祝府养着，在那院里一直养到来年开，住的还是祝予怀的卧房——祝予怀说那间屋向，适合伤患。

    那时，邈死了，随他来京的将士所剩无几，玄晖营的十余人中，有两人伤重，熬了几日便没了，剩的人都被就近安置在羽营养伤。

    卫听澜孤在祝府，边有关朔西的一切都如般逝去，只剩了一把剑。他执意要把那剑搁在床，整日整日地盯着它。他那时的样大约很可怕，偶尔把目光挪到照顾他的仆役上时，那些人都战战兢兢，好似他不是个伤患，而是一只随时会暴起的野兽。

    也只有祝予怀不怕他。每到天晴时，祝予怀就让人在窗边置张竹榻，行把他挪过去晒太，还会顺手把他的剑也搁在窗台上。

    好似不多晒晒，哪天他和他的剑就会一起发霉似的。

    从那窗往外能看见丛丛淡竹，清瘦孤。北方竹难养，雪一落，夜里总闻折竹声。祝予怀闲来无事，就在廊置个小案画竹。

    “这般竹，”有一日，卫听澜哑着嗓开了，“怎么不叫人清了枝叶上的雪。”

    祝予怀听得声音，似有些诧异。他回首望了望，置笔走到檐，隔着窗看他：“你方才说话了？”

    这还是卫听澜在祝府醒来后，一回开。若不是回京报官后知了他的份，祝予怀都要以为自己捡回了个哑。

    卫听澜浑动弹不得，不想被人看。他神恹恹：“走开些，你挡了我看竹。”

    “别吧。”祝予怀倚在窗缘，笑了，“住我的屋睡我的榻，现在为了看我的竹，要赶我走。好无。”

    卫听澜没什么绪地望着他。

    “行。你看吧。”祝予怀抱着胳膊往边上一靠，隐在了窗后，“等你伤好了，在我这院里搭个看台都行。”

    祝予怀让开了，卫听澜却反而不想看了。他里只剩一片月白的衣角，那衣角上也绣着竹叶纹，在窗边缘忽隐忽现。

    “听闻澧京人人喜梅。”卫听澜声音沉闷，“你倒是竹成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