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予怀闷闷地了。

    祝予怀那时尚年幼，陪着祖母披麻孝地跪在堂前，像覆了风霜的偶人，脸上半分血也无。

    祝予怀敛着泛红的睛，微微了。

    彼时祝予怀只是个十岁的孩童，光看背影是与江敬衡年幼时有些相像，但两人毕竟岁数差了一辈，裘平生早反应过来自己叫错了人。

    裘平生从北疆一路风尘仆仆赶到雁安，半听闻了温仲樵亡故的消息，拐了个弯往温府去了。

    离得近的宾客想把人拖开，又怕激怒这疯，误伤了寒泉翁家的小公。

    他第一次见到裘平生，是在自己祖父的丧礼上。

    众人迟疑着不敢贸然去拉，却见祝予怀自己慢慢站了起来，对那疯：“老人家请随我来。”

    当年战功赫赫的定远伯逐渐被人淡忘，师父也走了，揣着经年旧伤的只剩方未艾一个。

    “师父这些年过得太艰辛。”方未艾几次说不去，哽咽，“九隅，多谢你陪着他。”

    祝予怀既没有问旁人这是谁，也没嫌裘平生上的脏污，引着人去了偏厅，找来双布鞋和冻伤药递给他。

    人群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一个失了祖父，一个丢了徒——同病相怜的缘。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寒泉翁的贤名在雁安无人不知，讣闻一，上门吊唁者不计其数。

    裘平生看着他脸上的泪痕，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兴许和这孩有缘。

    正手足无措着，他看到那布鞋和药膏，愣了半晌才：“给我的？”

    祝予怀与裘平生的师徒缘分，也要从定远伯战死的那一年算起。

可北疆的风得人睛疼，方未艾还未开，里的泪先一步落了来。

    他将这些沉重往事堵在心中太久，此刻吐来，才发觉自己这些年被侵蚀得不成样，一颗心千疮百孔，早就快撑不去了。

    那一得用力，肩胛的疼痛把祝予怀从失魂落魄中拽回了神。他回过，先看清了裘平生脚上破旧的草鞋，和他的脚上目惊心的冻疮。

    他量本就单薄，拢在一缟素中愈发显得形销骨瘦。宾客来来往往，看到他这副模样，除了一声节哀、叹一声可惜，一句也不敢多劝，连靠近都禁不住小心翼翼，生怕将他碰碎了。

    如今，七年过去了。

    裘平生一门，隔着满堂的人一瞥见堂前穿着孝服的祝予怀，忽然疯了似的喊着“俞白”，在一片惊呼声中挤开人群，脏兮兮的手猛然钳住祝予怀的肩膀。

    可偏就有不睛的碰了。

    声音哑得惊人，显然是哭伤了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