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听澜重新在祝予怀侧坐，十分坦然地与他回望。

    看起来很无辜。

    祝予怀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神官司，只盯着那满当当的一碗药，半晌，微不可察地叹了气。

    卫听澜忽然开：“九隅兄怕苦么？”

    祝予怀一听，立着将药碗挪近了些，住了碗沿却又停了来，纠结得手指都有些打颤。

    易鸣瞪了卫听澜一。

    知公脸薄你还说来，安的什么心？

    卫听澜佯作不觉，轻笑：“你们府里喝药怎么都不备饯？是饯不够好吃，还是嫌嚼起来硌嘴？若是不喜饯，我府里倒是新订了一批枣，馥郁香甜，即化。等改日送到了，给九隅兄带一些来。”

    他这话说得十分自然，饯不成那就换蜂，好似喝药天然就该搭着甜的东西一起。

    祝予怀顿时放松了不少，糊：“是有些理。阿鸣，帮我去厨房拿些蜂来可好？”

    易鸣忙了声“好”，防备地睨了卫听澜一，趁着药还没凉匆匆去了。

    卫听澜看着他的背影，得意地扬了角。

    连着几日亲看着祝予怀喝药，他早瞧来这人怕苦。大约是碍着自己在场，不好意思要饯，每回祝予怀都磨蹭到药都快凉了，才跟引颈就戮似的，闭着昂首去。

    卫听澜一看到他那死犟的样，就忍不住来气，可每回看着他喝完药，还要皱着脸在书案上趴好半晌，又有些不忍心。

    死要面活受罪，何必呢？

    卫听澜轻啧一声，也不多言，低一张一张翻着红纸，挑拣起要剪的窗来。

    本想挑个最不易错的来试手，却在见到一张“岁岁平安”时顿住了视线。

    红纸上，墨笔勾勒几杆孤的修竹，疏密有致地衬在字后，看着有些似曾相识的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