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予怀了酸胀的睛,终于放了手里怎么也看不的书。

    面前摆着两坛从雁安带来的“三雪”，一盘五辛盘，一小碟椒，还有一屉红豆糕。他的目光在案几上清了几，确认没漏掉什么，便漫无目的地望向了屋外。

    视线停在半,先数了数廊那排圆的雪团。数了两遍,都是十五只。

    祝予怀觉得有些好笑,转回来,百无聊赖地拿起筷,起了碟里的椒。

    着着，又迟疑地停了来。

    祝予怀莫名其妙地看了一手里的筷，把它搁远了一。

    这还是他平生一次等人夜赴约。

    从前在书里读到那句“闲敲棋落灯”，只觉得颇有意趣,原来竟是这样复杂的受。不算难熬，却有些无所适从的惆怅，心里总觉得那人一定会来,怅惘中便夹杂了几分悬而未决的期待……怪异得很。

    他捺着自己数红豆糕的念又坐了一会儿，心里凭空升起几分担忧。

    府中众人都在大院里饮酒守岁,门房可还有人看着？

    濯青若是来了，该不会没人给他开门吧？

    祝予怀的眉越蹙越，耐着又数了一遍廊的小雪团，终于忍不住站起了。

    屋里炭火烧得足，倒是不觉得冷，可一走到屋外，雪夜的寒气就拼命往骨髓里渗。祝予怀拢了拢上的大氅，四寻着火折和灯笼，忽然听见院墙响起一阵窸窣的动静。

    他抬望去，借着院外街巷的熹微灯火，依稀能看清来人刚搭上院墙的半条胳膊。那人半个还攀在墙外，似乎正在努力摸索可以借力的。

    这场景实在过于熟悉，祝予怀在廊止步，试探地开：“幼旻？”

    话音刚落那人便翻上了墙，还没站稳当，不知怎的踩空了一步，竟一栽了来。

    跟着他一掉来的，还有前些日刚补上去的砖。

    祝予怀：“……”

    如果是谢幼旻，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鬼哭狼嚎了。

    这个贼是不是有些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