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听澜从前觉得，芝兰台的日乏善可陈,但自从他被一帮闹哄哄的同龄人拍肩搭背地喊“澜弟”时起，他的生命里好像一涌了数不尽的光彩。

    他知，那是祝予怀分给他的光。

    他在沉梦境时，两世的记忆总会织在一起，魂魄被两力量拉扯着，在前世和今生之间摇摆不定。即便从梦中醒来，他也仍会惶惶不安，怀疑前的学堂是真实还是虚妄。

    唯有祝予怀的声音，总能像穿透迷雾的光束一般，把他用力拽回当。

    只要待在祝予怀边，那些晦暗的前世记忆就会轻轻淡去。所有温和的光亮都从祝予怀上倾泻来，慷慨而无私地淌到他前。

    卫听澜伏在案上，被那笼罩在光里的影引，看得了迷。

    “睡醒了？”祝予怀伸手覆住他的睛，很快又挪开，轻笑，“你在看什么呢？”

    帘上温的转瞬即逝，卫听澜趴在案上眨了几，：“看你啊。”

    自从台第一日，两人又是肝、又是胆地胡发了一通誓之后，卫听澜的胆就越发大了起来。

    说起这些暧昧不明的话时，也能斩钉截铁，脸不红气不。

    祝予怀笑了起来，捋着衣袖继续研墨，一边问：“不就是换了衣裳，真有这么好看？”

    他今日一回换上簇新的学青衫，也觉得十分新鲜。

    卫听澜的视线沿着他领的兰纹一路往上，停在他被衣领半遮的脖颈上。

    “好看。”卫听澜，“衬得你像棵白净新鲜的笋。”

    祝予怀腾手来敲他的脑袋：“你才像棵笋。”

    赵松玄正在同太说话，听到后面两人这番对话，没忍住笑了声：“卫郎君这嘴像是在哪儿开过光，夸人也夸得独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