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隅，九隅？”他努力唤着，将人揽了些，“再持一会儿，别睡过去，听话，别睡……”

    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祝予怀勉抬起帘，目光却是涣散的。

    “濯青，”他虚弱地喃喃，“对不起啊……”

    卫听澜呼微：“别说傻话，你什么歉？”

    祝予怀却好像很难过，断断续续地说：“我不能……不能替你报卫家的仇。”

    卫听澜的心猛地收：“你说什么？”

    祝予怀鼻腔里尽是血腥气，意识也陷混沌，前世死前的记忆在脑中徘徊，与当的场景重叠在一起。

    他像魇着了似的，攥着卫听澜的衣衫，泪不断地从颊边淌落来。

    “你父兄的仇，不该由无辜的将士和百姓来担，积怨如石，久负成山，战事便永无止境……我知你恨，我、我把我的命给你，你放过他们，也放过你自己吧……”

    卫听澜听着这些话，瞳孔不可置信地震颤，盯着他。

    祝予怀说的是前世的事。

    他全都记起来了？

    在檀清寺时，无尘曾经说过，魂魄残缺之人唯有在濒死之际，正魂脱离躯壳的那一瞬，散落天地的魂丝才会受到牵引，重新回归主。

    “不要，不要……”卫听澜的手指哆嗦起来，慌地摸着祝予怀染血的脸，“你别吓我，九隅，你看着我，你睁开睛看看我！我……我前世了那么多混账事，你不跟我讨回来吗？”

    祝予怀好似很累了，靠在他肩，无论怎么唤都没有了回应。

    柔和的霞光掠过天际，映亮了他苍白的面容，他就这么安静地合着，若非满污血，真像是睡着了似的。

    “九隅，”卫听澜无措地抱着他，不受控地哽咽起来，“天亮了，我们一会儿就到家了。你答应过要和我一起回朔西的，对不对？”

    只差一，只要再往西走一些，就能看到朔西的关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