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睫在发颤，另一只手用力攀在桶沿，几乎俯成九十度，显得腰肢格外劲瘦。

    这是一个很被动的姿势，沈凌夕目光与慕渊持平，有些狼狈地偏过不看对方。

    他忽然想起：若是相认，会不会又变成两败俱伤的结局？

    “……”沈凌夕生平第一次犹豫了。

    地狱尊命数终结，死消，仙界修士奔走相告，消息毫不意外地传到三十三重天上。

    他们不知的是，就在仙界大摆庆宴时，玄清上神却独自去了鬼界黄泉。

    这是他第一次并非为天苍生而踏神殿，还特地避开了众仙和鬼将。

    地狱之火如瀑落，他黄泉时，雾瘴四散，双月悬，雄伟华丽的神月消失不见，一大片曼殊沙华在空地沐浴着惨白的月光，的空气中隐约传来“叶两不见”的缥缈歌声，像是哭泣招魂，风挟裹着瘴气呼啸着向远方。

    天尊的魂魄归于天地，没有留任何痕迹。

    上神只能攥手里的问心笛。

    而客栈房间里，沈凌夕心似乎也不平静，沉璧躺在隐秘克制的粼粼波光中。

    在看不见的地方，心裂痕的岩浆叫嚣着向外涌溢，仿佛随时破开桎梏，将世间最固的天之心彻底粉碎。

    沈凌夕压住念，闭要回手时，慕渊的嗓音带着呼轻拂耳尖，几乎贴到耳廓，只要再贴近一分就能把圆细白的耳珠中。

    沈凌夕听见他说：“相不过是，仙君惊才绝艳，难还怕动摇心，平白多一场劫？”

    这话不知怎么戳中了沈凌夕，他猝然手，面“哗”地一声溅起。

    慕渊角泪痣就跟要烧起来似的，他轻轻抹掉侧脸的珠，笑着说：“你这胳膊又又直，不火罐可惜了。”

    沈凌夕：“……”

    凭着尊多年对敌的经验：沈凌夕应该生气了，气得都瞳孔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