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鸣不止，目眩。

    柏凝猛得睁开。

    看见的，是栖枝角落的泪珠。

    滴她苍白发丝之间。

    柏凝缓缓抬起，看着她面上的泪痕，许久之后，指弯曲，勾去她那一抹泪痕。

    冰凉的。

    她看着栖枝苍白的发，后知后觉地想到。

    原来当初，栖枝是打算报仇之后，便自戕的吗？

    她早早将自己埋葬，只为了杀光椒华小榭的人后，便去和亲人团聚。

    是自己阻止了一切。

    行延了她的寿命，延了她的痛苦。

    柏凝的手指挲着栖枝的角，那一瞬间，只觉得心疼不已。

    这么算来，柏凝也是栖枝的仇人。

    可她，却将自己救了回来。

    为什么？

    柏凝目光沉沉，看不懂栖枝这个人。

    毕竟她总是沉默，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

    与所有人保持距离——过去柏凝不明白，现在却是知晓了，她不想与人有集，不过是因为早就打算去死。

    老天总是亏待栖枝。

    如此简单的心愿，都一波三折。

    柏凝心复杂，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对栖枝是什么样的心态。

    恩？

    愧疚？

    自责？

    心疼？

    或许都有，也或许还不止这些。

    她只觉得所有的绪杂糅在一起，困在她的心，让她觉得非常难受。

    可又没有舒缓的办法。

    只能逃避。

    柏凝好似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人也不再站在床边，而是回到自己的床上，盖上厚厚树叶被，双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