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枝望向她，不说话。

    半晌后，笑起来：“走吧。”

    柏凝的形化作，将栖枝也覆盖住，只见得两人影渐渐消失在天地之间。

    而后，又现在满是黑的生死海上。

    自从上次的雷云破开黑夜之后，此地便有了日夜。

    现在正是黄昏，光晚霞照着生死海，撒落在残破的半月山庄之上，平添寂寥。

    柏凝看着这幅场景，小声问：“要不要将半月山庄修缮一？”

    “不了。”

    栖枝摇摇，拒绝了柏凝的好意。

    “为什么，若是他们回来，看见陌生的建筑，找不到你怎么办？”柏凝故作轻松地问。

    她望着残破的半月山庄，轻声说：“我不希望他们会回来找我。”

    “嗯？”

    “我希望他们能够快些投胎转世，不要在关注我、保护我。”

    栖枝抬起，看着门匾都不剩的废墟，对着丽晚霞轻声：“我已经能够保护自己，不需要他们再担心。”

    晚霞落在栖枝的脸上。

    柏凝看见她的样貌，在晚霞照耀，也镀上一层金光。

    发丝苍白如雪，面容却年轻丽。

    她同样苍白的睫，在夕颤抖着，带着怀念、也带着释然。

    “他们不用回来了，往前走吧。”

    这话，是说给死去的家人听的。

    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要往前走的，何止是家人？

    还有一直停在原地，自我折磨的栖枝。

    柏凝望着栖枝的背影，看着她肩膀不再沉重，似乎压在她上的重担，已经于无形之中消散。

    此时，她转，雪肤银发，回望柏凝。

    “和我去后山看看吗？”

    “好。”

    栖枝笑起来。

    她和柏凝一同前，走到早已被摧毁、一地废墟的家冢前。

    这里，找不到任何有埋骨人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