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涤梦见了一年前和沉斯珩相遇的那天。

    那天雨很大，暴雨像从天上倒来，沿着比赛场馆的台阶横冲直撞。她拎着奖杯站在，整个人得像刚从里捞来，肩膀绷得死。她拒绝了沉斯珩递来的那把黑伞。

    那时的她冷淡得像在推开整个世界。

    可她记得，在转那一秒，有一丝悄无声息的懊悔爬上心。

    别人的善意，她意识就想躲，怕自己穷得太明显，怕靠近的那温度一旦消失就再也捡不回来。也怕一旦接受了，就要付代价。而她付不起。

    所以宁愿狼狈，也不肯松。明明鞋都透了，一边打着颤，还是站得笔直。

    沉斯珩那天没说什么，只在她离开时低声提醒了一句：“台阶，小心。”

    嗓音沉而稳，带着不明显的呼停顿，好像习惯克制绪。那一瞬，她甚至有分不清他是在叮嘱她，还是只是对着空气说话。

    他站在那里，形修，神落在她背上，像有什么没说的绪，但她始终没回看。

    那年她十五岁，第一次得了全国数学竞赛的冠军。领奖时雨声敲在玻璃上，像命运不耐烦地她走快。她站在舞台上，掌声不大不小，台评委席上，他坐在最右边，看起来比其他人都安静。

    周若涤握了奖杯，仿佛那就是她存在的全证据。

    后来回想起来，她才意识到那天有多冷，而沉斯珩的伞柄上，有多温。

    直到颁奖结束，暴雨像没完没了地砸来。她一个人抱着书包，在大楼外的路边小跑，鞋底溅起一片。风呼在耳边刮，脸上全是雨，她睁不开，狼狈得像只没人要的浪狗。

    就在她闯到街的时候，那冷淡的声音忽然落她耳里。

    “等等。”

    她停住脚步，抬起，雨顺着发丝到。他站在不远，撑着一把黑伞走过来，伞骨上还挂着一未的珠，上那件灰风衣了半边，却没显一狼狈。

    “你去哪儿？”他问。

    “去西街坐公。”她咬了咬牙，试图显得自然一些。

    沉斯珩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神像是刚落雨前的云层，淡淡的，却温柔得过分。他走到她侧，把伞往她偏了偏：“我也往那边走。”

    她意识想拒绝：“我自己——”

    “不要淋雨，对不好。”他语气轻，几乎带着哄小孩的意味，“你还在的年纪。”

    那一瞬间，她忽然哑了声。是的，她正在人生最无措的年纪。孤独、自卑、倔、，一半在风雨里撑，一半渴望哪怕一来自他人的温。

    而他，是第一个主动伸伞柄的人。

    两人并肩走在路边，雨声隔在伞外，伞却意外地安静。他没再说话，只是慢慢地调着伞的位置，把她整个人护在伞。

    他的手腕线条极其漂亮，骨节分明，力却控制得很好。她看见他风衣袖一截腕表，指针无声地动，像整个世界只为她而静止了一小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