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怂了，缩回座椅里，呆呆地看着窗外。他心不太好，陈雯雯捋起发时，他看清了那张糟糕的脸。真丑，陈雯雯从来没那么丑过，泪黏在苍白的脸上，双得鼓鼓的……好像小金鱼。这哪里是梦中人的范儿？当年她穿着白棉布的裙坐在椅的一角看杜拉斯的《人》，那一尘不染小仙女的气场好像连光灰尘都能祛除……果然是任何一个仙女都会有一天上傻并给傻织衣，痴痴怨怨的，从那以后仙女的人生就是不归的坡路。这时候路明非这未吃上天鹅的癞蛤蟆本应该拍掌叫好，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一，忽然就有暴躁。

    “我在包间外听了两分钟。”

    路明非差吓一跟，楚航开全无征兆，这句没有任何起伏的话倒像是威胁，“我知你去年夏天了什么”的觉。

    会大人会对废柴师弟的小八卦有兴趣而在那里默默地听两分钟？对于楚航这时间表异常严谨的人来说，能让他暂停两分钟得是多大的事儿啊。

    “你应该通知发卡行你的行程。否则，一旦他们发现信用卡在异地被刷，会怀疑是盗用，就会暂时冻结账。”楚航说，“我知你上学时喜陈雯雯。”

    路明非心率失衡，脸一时涨红如猪肝，芬格尔踢爆他喜诺诺时，他都没那么大反应。

    诺诺得锋芒毕，就是那手持刀剑的天使，有时候还发神经地很仗义，是男人就该喜诺诺，路明非怀疑芬格尔也喜诺诺。路明非想都没想过诺诺会踹掉恺撒投他的怀抱……好吧，据双方的弱而言，是诺诺把他搂怀里……那就纯是倾慕，窈窕淑女，君好逑衰人也好逑，没什么可害羞的，只要恺撒老大不知就好。

    但陈雯雯不同，陈雯雯是个秘密。在他还懵懂而且还知害羞时，觉得娶陈雯雯是自己一生的幸福。他不厌其烦地陪陈雯雯坐在椅上看一午的书，小狗一样鞍前后地帮陈雯雯跑文学社的事……那时候他没喜过其他人，没有厚脸，没经过任何大事，是个土了吧唧的男孩，心里编织着和这女孩的未来。只要她，就会猴急地把自己的一辈到她手里任她差遣……可是她没看上。

    总想把那段故事找个树埋了，因为觉得很丢人，或者……那样喜一个人的觉太柔了，怕被人知了，就给碰破了。

    “你……你……”

    “可能全校都知。”楚航又说。

    “师兄你别说得那么惊悚，全校都知？咱上中学时候规定不准早恋！”路明非如五雷轰，“要真全校都知，我还不给教务主任拎去检讨了？”

    “教务主任不拎你，是因为知你们没可能。他不必你想非非。”

    “那也不至于全校都知吧？”

    “因为还有别人喜陈雯雯，就会把你喜陈雯雯当笑话说，所以全校都知了。”

    路明非一愣，“赵孟华？”

    楚航没回答。

    路明非呆了好久，忽然觉得很疲倦。诺诺曾经说，文学社告别聚会就是大家一起耍他。但他心里不肯相信，他觉得自己隐藏得还蛮好，如果只有几个人耍耍他也不要，只要陈雯雯不是其中之一。相比起来他宁愿陈雯雯一直不知自己喜她，所以选了赵孟华。可是连楚航都对他的史娓娓来的话……

    他是那个“i”，小写的，很小的“我”……可没有“love”，也没有“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