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对楚航许诺以保护，而他从小就觉得自己要照顾很多人。

    雨打在玻璃窗上沙沙作响，妈妈翻了个，无意识地踹了踹楚航，楚航帮她把毯重新盖好。他估计自己走前没机会告别了，老妈就是这样没心没肝的，一睡就睡死，吵醒她她就会发脾气。

    家里的雇工佟姨来了，拿围裙着手：“航，你要门啊？”她看见了楚航的箱。

    “嗯，学校小学期提前开课，通知回去报到。”楚航，“夜班飞机。”

    “哎哟，怎么不跟你爸妈说一声呢？全家一起吃个饭，叫司机送你嘛。”

    “昨天跟他们说了，‘爸爸’今晚有应酬。”楚航说。

    “你‘爸’今晚跟土地局的人吃饭。”佟姨说。她的意思是‘爸爸’要见重要的客，迫不得已，所以才没有回来送他。

    “嗯，没事。”楚航说。

    他并不怀疑，如果“爸爸”能腾时间，一定会安排请他吃个饭的。爸爸在业务上那么成功，就是方方面面都应酬得好。他应酬楚航也应酬得很好，礼礼数都不缺，叫人挑不什么病来。但楚航觉得自己不需要被应酬，所以故意在发的前一天才说，那时“爸爸”和土地局的晚餐已经改不了时间了。

    “以后别让我妈在客厅里睡，会着凉。”楚航说。

    “不是不是，她刚睡，”佟姨赶说，“她刚才在厨房里捣鼓着煮东西，让我去超市买醋，我回来就看她睡了。”

    “煮东西？”楚航愣了一，真奇了怪了，“油瓶倒了都不扶”像是为老妈量制定的俗语。

    “糟！她不会用火，厨房里别事！”楚航一惊。

    两个人匆匆忙忙地跑厨房，劈面而来的是一焦糊味。满厨房都是烟，油烟机也没开，再一些烟雾报警都要响了。楚航一把关了煤气阀门，把全窗打开，烟雾略微散去，佟姨从煤气炉上端一烧得漆黑的锅，这锅是德国的，不锈钢质，每天都被佟姨得可以当镜用。

    “这什么啊？”楚航掩着鼻。锅里一片焦煳，全炭化了，看不清煮的是什么。

    楚航猜是安妮阿姨又带老妈去上什么“时尚厨房培训班”了，引得她对厨艺跃跃试。那班很好玩的，一群挎着lv、chanel、i的阿姨由大师范儿的厨手把手教菜，要么是“椰白帝王蟹婷克家族阿尔萨斯灰诺白”，要么是“虎掌菌青梅烧吉歌酒庄皇家红”。老妈学完就回来给楚航演练，楚航每次面对骨瓷碟里的一堆面目模煳的，都会尝一然后建议说，妈你要不要也尝尝看？老妈尝完就哭丧着脸说，上课时候我的分明跟这不是一个东西！楚航理解为什么完全不是一个东西，上课时有人把原材料备好，有厨师站在背后实时指导，这么菜，就算是卖夹馍的陕北大爷也能地的法国菜。

    “洗不来了，连锅扔了吧。”楚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