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陈雯雯都会发短信说，“晚安，记得把电充上。”

    你跟一个人分手，也是跟和她相关的一切告别……你再也不去她最喜的那个馆吃东西，关掉两人一起开的博客主页，曾有一电影的一个桥段让她莫名其妙地哭起来，在你肩上蹭来蹭去，这以后再看到这桥段时你会意识地扭闪开，并把肩膀收起来。

    当然你也不再等着她那些小的短信……“你在哪里？”“我梦了。”“今天立冬了么？天黑得好快……你在什么？”

    其实这都算不了什么，会有更漂亮的女孩陪你去更好吃的馆吃饭，你改混微博认识了每天都放低靓照的自拍达人，世上永远都会有新的午夜电影让各各样多愁善的妞儿用泪洗你的衬衣，你仍然会过得饱满充实。

    可在你被困死在密闭空间里，只能靠电话求援的时候，你发现自己居然傻地跟每天给手机充电的习惯也说了拜拜！

    那是她教了很久你才记住的啊……

    也许还有一电？赵孟华想。关机后电池总会自己蓄一电，再开机还能持几分钟。

    几分钟就够了！赵孟华用颤抖的手开机键，屏幕果然亮了起来。智能手机的启动慢得叫人心惊胆战，赵孟华死死盯着屏幕，生怕电池忽然耗尽。如果此刻有一台脚踏发电机摆在面前，他一定愿意用那块昂贵的劳力士腕表来换！

    启动成功！然而没有信号……

    赵孟华急得要爆炸了。他想起来了，北京地铁中是没有移动信号发端的，唯有经过地铁站的时候才有信号。他把脸贴在车窗上，死死地盯着前方，终于看到微光了，一个地铁站就在前面，手机信号忽然到两格！

    果真有信号！但列车不减速过站，只有区区十几秒。他必须抓时间拨号，电池只能撑这一站。

    但他的手机坏了，联系人名单调不来。赵孟华傻了，脑海里空空如也。他不记得爹妈的电话，也不记得宿舍兄弟的，也不记得柳淼淼的，赵大少爷从不留心这些小事。他唯一记得的号码是114，但如果现在打给114，说喂你好我被困在一辆漆黑的地铁上我好怕怕你们能否来救我？114的话务员大概只会礼貌地说，明白了，我这就给你转接神经病院。

    只有十几秒，必须打给一个会相信他的人！没有原则地相信他的人！

    还有另一个号码，但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于他的联系人名录中了，他删掉了她。他记得她的号码是因为她曾经着他一遍遍地背，背不来便无权搂着她的腰继续在路灯散步，理由是这样无论赵孟华是丢了手机或者跋涉在手机信号覆盖不到的荒野里，都能凭着这个号码找到她。

    说着“看，只要记着11个数字就能找到一个人，一辈都能找到。因为我不会换号，也不会关机”这文艺煽的话，拿“搂小腰继续溜达”来人背那一串凌的数字。

    赵孟华坐在空无一人的黑暗里，喃喃地念“138……”，那串没有规律的数字一一蹦他的嘴，好像本不是用大脑记住的，而是嘴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