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他终于听清了刚才的异响。那是汽车引擎的声音！后方隧里透雪亮的灯光，那辆伤痕累累的迈赫亮着大灯，沉雄地轰鸣着，沿着铁轨速驶来，撞在检修车上。楚航猛地扑过去把夏弥压在。检修车像是一颗被火药气推动的弹那样，沿着铁轨向幽的黑暗。楚航耳边风声呼啸，不像是行，仿佛向着无尽渊坠落。

    胎记颜赤红，像是一枚烧红的币嵌在骨骼里。夏弥伸指戳了戳，“痛么？”

    他的角动了一，直起来，忽然间肩胛的胎记好像要烧起来了。

    第零站？怎么可能是第零站？就算还有两个车站没有投使用，也不会有人把它们编号为第零站和负一站。

    “不，只是很，”楚航忽然一惊，“有什么声音，你听见了么？”

格尔也说过这个烂笑话，是自《海贼王》的典故，这没完没了的超篇漫画画到作者都觉得无聊的时候只好祭“各自修行两年后在香波地群岛”重逢的大招来，两年后少年开始大叔化，萝莉都成小御，于是又有新故事可讲。香波地群岛，那是个重逢之地。楚航看着夏弥的背影，想起和这个女孩曾在仕兰中学的同一片树荫走过，忽然有些神。

    “希望事能在明天中午结束，我陪你回家跟你家里解释。”楚航说。

    “你帮我看一肩膀那里行么？”他转过。

    “嗯，你是在展示你有力的肩大肌么？不用那么刻意啦，我在路上已经鉴赏过了，hoho，好心动……”夏弥满嘴白烂话，但还是乖乖地凑过来细看。

    “停！别往前了！”楚航想去拉检修车的刹车。

    “不是一百，”楚航说，“是一站的编号。北京地铁每一站都有一个数字编号，一号线从西往东编号越来越大。但最西边的苹果园站不是101号而是103号，因为还有隐藏的两个车站福寿岭和井，编号分别是102和101，我们刚才已经过了那两站。编号再往前推就是100，意思是第零站……”他忽然愣住了，全冰冷，脑颅传来阵阵剧痛。

    夏弥竖起耳朵细听，同时用手电四周扫，“没有啊……”

    她把面半截话吞回去了，就在检修车的旁边，她看见了一块界碑似的石，表面简单地刻文字，用红的油漆填满，只有一个数字，“100”。

    零是不该现在常见编号中的，这个奇怪的数字是古代阿拉伯人发明的，是数学史上的大突破。它与其说是一个数字不如说是一个概括，空无的概念，它代表……“不存在”！

    被某东西封锁了的记忆忽然苏醒了。“蒲公英”台风登陆的那天，暴风雨里那个男人开着迈赫，带他偷偷驶封闭的架路，那个奇怪的、被所有人忽视的……被柳树枝条遮挡的路牌……风曾经瞬间掀起树枝，让他看见了编号！

    “000”号架路！第零号架路！

    “就是因为没有朋友，只好自己跟自己玩啰，我小时候一个午就在床上来去也不觉得无聊，我爸妈都说我有疯疯癫癫的，因为我自己跟自己玩一会儿就嘿嘿笑。”夏弥耸耸肩，“反正他们也很忙嘛要照顾哥哥，我就只好自己玩自己的啰。”她趴在栏杆上，把侧脸枕在胳膊上，大概是有累了。

    “你没有朋友还那么能玩？”他说。

    是不是你也曾是倔的小孩，低着在人群里走过，不声；离得很远看别人说说笑笑，也不声；但是你心里有个很大的世界，夜人静的时候，所有人都睡着以后，你躺在床上睁大睛透过窗去看夜空，忽然难过，或者忽然笑得打儿？

    “一百？”夏弥愣住了，“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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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航看着她那一柔的发丝在风里舞动着，光雨的味似乎弥漫了整个隧，手指忽然动了动。有奇怪的冲动要把手伸她的发里，摸摸她的脑袋。

    楚航表僵，默默地低。

    一切终于贯通了，为什么他总能在这一连串的事里嗅到那个雨夜的味，因为那一夜他也是在“死人之国”尼伯龙之中！

    “嗯，”夏弥轻声说，忽然她瞪大了睛，“别逗了！你玩我呢吧？我夜不归宿，第二天早晨带着一个男生回家跟我爹妈说，嗨，这是我师兄哦，昨晚的事他想跟你们解释！我爹只会赏我们每人一个大掌说，解释什么？不用解释了！解释你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