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老太太问。

    “我会问问她，如果她想卖，就卖给您。”楚航伸手揭去了门上的广告，钥匙，缓缓地转动。

    他伸手轻轻在门上。他是太极拳的好手，即使不靠龙血，寸劲也可以震断金属锁。但这一次他觉得门很重，好像要开一个世界。

    门开了，夕扑面而来。他站在光里，愣住了。

    正对着门的，居然是一面大的落地窗，窗外大夕正在坠落。黯淡的光在地面上投窗格的影，跟黑的牢笼似的。金属窗框锈蚀得很厉害，好几块玻璃碎了，晚风来，游走在屋的每个角落。

    很难想象这老楼里会有带落地窗的敞亮房，这里原本大概是电房一类的地方，电路改造后设备被移走了，空这么一间向西的屋。就一间，连洗手间都没有，空空的，一张摆在屋正中央的床，蓝罩单上落满灰尘，一个老式的五斗柜立在角落里，另一侧的角落里是一个燃气灶台和一台老式的双开门冰箱。全家就这些。

    他沿着墙漫步，手指扫过满是灰尘的灶台；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一纸盒过期的酸。窗帘很，是白的丝纱帘和青的绒帘，住在这样屋里的人当然会很在意窗帘吧？连台电视都没有，于是一个人的时候会常常坐在床上看着夕落吧？夜的时候得把窗遮得严严实实的吧？否则……会害怕吧？

    龙类会怕黑么？楚航想。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打开了五斗柜。人意料的，这是一个满满的五斗柜，收拾得整整齐齐。叠起来的天蓝校服，有仕兰中学的标志；一叠叠白衬衣，袖有不同的刺绣边；码在纸盒里的，从木质的到金属的到玳瑁的，还有闪光缎的蝴蝶结；袜短袜棉袜丝袜都卷成团一个挨一个放在某个屉的一边，像是一窝茸茸的松鼠，另一边居然是五颜六的衣，同样叠得整整齐齐。楚航从没想过女孩的衣有那么多样。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试着摸，满手灰尘。

    他把床上的罩单掀开，里面是简简单单的白床单和白的羽绒被，枕也是白的，只不过有轻松熊的图案，黄的小熊坐在枕的一角，表认真。

    他坐在床边，面对着夕。太就要落去了，黑暗从窗外蔓延来，他的影投在墙上。外面隐约有喧闹的声音，放学的孩们在场上打篮球。

    那些年她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么？其实并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痴呆的哥哥，也没有满柜的衣服让她选来搭，没有人给她饭，没有人陪她说话，寂静的夜里坐在这里，听着人类的声音，揣着学习人类的事。那条名叫“耶梦加得”的龙伪造了名为“夏弥”的人生，她有几分是夏弥？或者夏弥其实本不存在，只是一个虚幻的影。

    “你们本不了解龙类，龙和人一样，最开始只是降临这个世界的孩。”又想起她的声音了。

    其实这句话真是愤懑孤独啊，可是她那么冷冰冰地说来，满是嘲讽，绝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