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因为路明非的推荐去看《上海堡垒》的，在联航从北京飞往芝加哥的等舱里，读完那个故事后他把书座椅侧面的杂志袋里，他不准备带走，而是想留给一个乘客，让他偶然地读到这个故事。然后他要了一杯冰，默默地看着窗外逝的云层，想了三个小时，没有为主人公找到解。

    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都有解。

    路明非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可是有一天夜里他给女孩发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短信，告诉她一个很大的秘密，女孩却没有回。这个二货心想怎么会呢怎么会呢，这个时候她应该没有睡觉啊，应该会回我的短信的啊，为什么她不回呢？有什么事耽误她回我的短信呢？”

    “二货忽然想，原来这么好的晚上，人家要陪男朋友的啊。”路明非轻声说，“人家要陪男朋友前月的啊，卿卿我我什么的……这方面师兄我知你也不太懂……人家要结婚了诶，可以kiss可以咬耳朵还能一起床单诶。而二货呢，他在发短信。其实那么的时间以来他跟女孩之间的来往就只是短信，而女孩和她的未婚夫呢？他们逛街、看电影、吃饭……还亲嘴嘞。”

    “他只是觉得自己在女孩的生活里很重要，其实他才是臭傻。”路明非轻声说，“有了不起啊？有你最大啊？”

    “够了。”楚航低声说。

    “我就说最后一句我觉得师和老大……”路明非说。

    “我说，够了！”楚航的额角忽然有青动，难得一见他的愤怒，虽然力克制着，却仍如狮怒吼，“如果一件事你相信自己能到，那你真的不到！因为你连希望都丢掉了，你又怎么能到？”

    他讨厌路明非话中那无力，他已经把“无力”这三个字从自己的字典里抹掉了。

    他无数次地回想那条暴风雨中的速公路，回想那个男人挥刀扑向“奥丁”的一刻，他自己却开着迈赫奔逃，怕得快要哭来。他痛恨那一刻自己懦夫一样的脸，如果再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他会车门另一侧的刀扑回去，跟那个男人一起，哪怕战死。

    男孩有机会跟自己的父亲一起战死，应该是荣耀。

    但没人能改变过去。从那之后楚航再也不选择逃走，敌人越棘手，他的斗志越，他时时刻刻觉得自己背后就是悬崖，没有退路。若不是这样他和恺撒之间也不会闹那么大的矛盾，恺撒也是一步都不愿退的人，除了在诺诺面前。

    路明非傻了，战战兢兢地：“就……就聊聊嘛，别当真，我我……我啰唆师兄你又不是不知……”

    “没有希望，你什么都不到。”楚航死死盯看路明非的睛，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