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看我嘛，看得我蛮不好意思的，我都快觉得自己是坏人了。”最后还是路鸣泽败阵来，他讨好似的笑，“我真不是什么坏人，我是个鬼嘛，鬼就是要诱惑客买卖灵魂，我要是每天忙于给希望工程筹款或者在非洲救济灾民，那我还是鬼么？会被其他鬼戳脊梁骨的。你也不是不了解我，价格公又能。哥哥你一声令，我顺手把日本都炸沉也没问题，还只收你1/4的灵魂。”

    “我又不想把日本炸沉，”路明非疲惫地坐在椅上，“我只是想……”

    他语了，说起来从小到大他究竟想要什么，他自己都不知。他已经卖了一半的生命给路鸣泽了，他原本可以换到足够买一个国家的钱或者至少让路鸣泽把他信用卡上的欠账清了，可他到今天还是一穷二白……他把命都用来拯救世界了，可问题是他也不是很想拯救世界。拯救世界跟他这人有关系，他只有些小小的、自私的渴望，比如他想去看看传说中的秋叶原，想看漂亮姑娘穿短裙黑丝，想能偷偷逛逛av店会一放都是脯大脱光光的觉……最想诺诺会喜他。

    “我随便说说的。哥哥你是好人啊，是不会想把日本沉掉的。沉掉的日本不过是一片海底废墟，一都不好玩，浮在海面上的日本可有意思多了，新宿的夜空永远都会被霓虹灯照亮，北海的温泉里会有猴去洗澡，秋叶原的街上还有穿着女仆装和黑丝的妹，樱落的时候如果乘坐新线，会弥漫在漫的山上，火车风驰电掣冲开……”路鸣泽的睛亮晶晶的，似乎对那些丽的东西也满怀期待，“那才是活的日本，哥哥你喜活的东西，不会随便让我把它沉了。”

    “当然了，死的东西有什么好？”路明非说。

    “可人不是断气的时候才真的死了。有人说人会死三次，第一次是他断气的时候，在生学上他死了；第二次是他葬的时候，人们来参加他的葬礼，怀念他的一生，然后在社会中他死了，不再有他的位置；第三次是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的时候，那时候他才真的死了。”路鸣泽轻声说。

    “你想说什么？”路明非心里一颤。

    “哥哥你想过么，如果死在这里谁会记得你？在你们的葬礼上，楚航的妈妈会哭到倒，加图索家会全家动跟昂玩命，而你呢，你指望你的叔叔婶婶为你哭丧么？还有你那个小胖的堂弟？该死！”路鸣泽冷笑，“每当想起他跟我分享名字我就想把他从世界上完全抹掉。”

    路明非相信他得来。小鬼不兴的时候，笑容可又狰狞，慢慢地磨着牙齿，这时候他什么都得来。

    “哦，还有诺诺，她会为你哭么？不，她的泪都在恺撒的墓碑上啦。记得中学课文上的话么，‘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路鸣泽轻声说，“这话是真的。恺撒会活在诺诺的心里，而你呢？你很快就会被忘掉的，最终你只剩一个名字留在秘党的烈士名册里，在你的祭日里，那些材火爆的辣妹照样会开酗酒的大party，她们和帅哥亲吻调，不会觉得那是个特殊的需要哀悼的日。”

    路明非的心里悄无声息地疼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