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对银的四叶草耳坠。

    牧师从碟里拿起金质戒指，用它在路明非的额上画了三个十字，朗声询问：“路明非，你是否愿意接受上杉绘梨衣为你的合法妻，并尽你的一生去关她，珍惜她？”

    “我愿意。”绘梨衣说。

    绘梨衣地拉着他的手，可他无意识地松开了绘梨衣，戒指从他手中坠落，他慌慌张张地向着钟楼跑去。他完全慌了，他怕那些女孩就这么烧掉了傀儡，怕得要死。

    心里空空如也，好像敲敲就会发空的响声。

    “你确定么？”牧师问。

    原来他的新娘也是傀儡，他松开了她的手，所以傀儡失去了生命。世界熊熊地燃烧着，他站在世界的中央。

    她们喜地燃了火把，从路明非和绘梨衣边跑过，提着袍的摆，炫目的，像是成群的小鹿。她们从教堂的泥大门跑过，沿着曲折的楼梯登上钟楼，路明非往看去，风旋转着直上天空，那座浇筑在教堂的泥十字架从雾气中显现来，穿着素白婚纱的人偶被人用铁丝捆绑在十字架上，她得非常简陋，四肢跟被人打断了关节似的，无力地垂，脸用白的麻布成，因为手工太糙了，所以那张脸看起来支离破碎，像是什么邪恶的傀儡娃娃。

    路明非一手拿着戒指，一手拿起绘梨衣柔的手，那是一只很柔很温的小手，得让人握住了就不想松开。就在路明非将要把那枚戒指上绘梨衣的无名指时，牧师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诺……诺。”这个听起来极度陌生的名字从路明非的嘴里吐，他本就是无意识地念了来，又像是那颗本该空空作响的心脏搏动起来发的声音。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换戒指了。”

    “我确定么？”路明非呆呆地问自己。

    背后传来幽幽的叹息声，似乎是牧师发的。路明非忽然惊醒，这是他的婚礼，他距离幸福只剩一步了，他这一走婚礼该怎么办？

    见鬼，他为什么会忽然来参加一场婚礼？还是自己的婚礼？他忽然发觉这是个非常荒谬的事，他从未把绘梨衣看作可追求的女孩，那是一个怪，他是这个怪的看守者，可为什么忽然间他们的关系变成了这样？他想不起前因后果了，觉得这件事又荒谬又自然，他站在亲朋好友中，被祝福的目光包围着，丽的女孩愿意嫁给他，他已经念了誓词……这样不就可以了么？为什么还要问我？让我好好地完成这场婚礼我就幸福了啊，为什么还要来问我的……心？

    分明觉不到难过，可他知自己很难过，分明很想把戒指上那纤的手指，可是动不了，像是锈住了的铁人。

对面那个漂亮的女孩是属于你的，你即将照规定的程念对她的誓词，你把戒指在她的无名指上，你的婚礼被所有的亲朋好友见证。

    难是某些地方的婚礼有把傀儡娃娃烧掉以示烧死鬼祈求吉祥的意思？路明非茫然地望着的傀儡娃娃，他抓着绘梨衣的手，暗地里为自己鼓劲，烧完傀儡娃娃后继续婚礼的仪式时可千万别再犯怂了。

    他使劲使劲又使劲，他想这样拖着新娘该多伤心啊，在宾客们面前该多难堪啊。宾客们动起来，尤其是那些女孩，那是伴娘们，伴娘们发恍然大悟的声音说：“对了！忘记了！还要把傀儡烧死！”

    “我愿意。”路明非说。

    风起傀儡娃娃的面纱，她的耳边银光跃。怎么会有这看起来很贵重的首饰挂在这么难看的傀儡耳边？路明非眯起睛去辨认那东西。

    路明非忽然发觉从到尾他都看不清牧师的脸，草坪上的雾气都散去了，但始终有雾气缠绕在牧师边，这个始终站在雾中的男人轻声地问他：“你确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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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杉绘梨衣，你是否愿意接受路明非为你的合法丈夫，并尽你的一生去关他，珍惜他？”牧师把银质戒指放在绘梨衣掌心。

    路明非猛地从床上坐起，浑都是

    他猛地回，绘梨衣站在烈焰中，仍旧穿着白的裙和跟靴，脚踝上的金链闪着光。纱和白裙化为黑烟，黑烟中他的新娘以木枝为骨，用麻布制面，用墨笔呆滞的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