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回到旅馆的时候，绘梨衣正跪坐在镜前面梳。

    窗外已经是清晨了，暴雨完之后，天空竟然放晴了，光斜斜地站在拼地毯上。路明非把装着盒装的塑料袋放在地上，坐在旁边看绘梨衣梳。

    绘梨衣没问他去哪里了，他也懒得解释。他只离开了三个多小时，绘梨衣却好像饱饱地睡了一觉，她的神自然，面竟然有些红，路明非回来之前她已经把发洗好了又，正把它梳成原来的模样，不加修饰的笔直发，像是瀑布那样披散来，在脚盘曲起来。

    诚然容店为她心制作的发型看起来非常时尚，可这样的绘梨衣更像她自己，端静、清澈，却又古艳，就像那些神社里修行的古代巫女。

    梳好之后绘梨衣给自己上了一圆边小礼帽，对着镜仔仔细细地端详。

    “蛮好看的。”路明非在小本上写字给她看。

    今天绘梨衣换上了紫的齐膝裙，这条裙买来后一直没穿，裙摆像是一层层荷叶叠成的，腰线很，腰间扎着同的蝴蝶缎带，领，前有的黑丝。

    她还穿了黑丝袜和黑的跟罗鞋。

    其实她最喜的衣服还是第一天购就换上的那白塔夫绸肩裙，她翻看了时尚杂志，知年轻有资本的时尚女孩都会得意地暴肩膀和后背，她很年轻，有的是资本。但她已经没法穿那条肩背的裙了，黑的静脉沿着她的后背蔓延，似乎有剧毒的在里面淌。她的上也尽是这样的黑血脉，脚腕则有细密的白鳞，象征的黑丝袜只是用来遮挡的异状。她必须把自己严密地包裹起来，才不至于吓到路人。

    “我要回家了。”绘梨衣也在小本上写给路明非看。

    “就这么回家了么？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玩。”路明非有张，不知怎么劝阻。

    “家里人就要来带我回去了，我不回去会连累sakura的。”

    “我们可以去你家里人找不到的地方。”

    “没有用的，是我不应该来跑，我来跑对大家都不好。”

    “你会说话的对不对？为什么要用写字来代替说话呢？”

    “不会说人话，只会说奇怪的话，说了就会发生让人难过的事。”

    “什么事让你难过了？”

    “死了，我对他们说过话的人，都死了。”

    路明非明白了。绘梨衣并不哑，但她的血统太纯粹了，天生就能使用龙族的语言，而那古老至的语言只能用来达命令。她的天赋言灵是“审判”，达的命令总是死亡，所以她说的话在别人里都是诅咒。她讨厌自己说话造成的结果，所以从不开。昨夜她确实是开说话了，在路明非即将死去的瞬间，她动用了自己亲手封存的力量，她的声音清澈，像是风过排箫的音，但引发的效果却像是死神从大地缓缓升起。随着力量狂龙脱闸般涌，她再也压制不住血中的凶毒。

    “你的声音，其实很好听。”路明非在小本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