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鲸默默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尽不想相信路明非刚才所说的话，但座鲸没法不相信，他阅人无数，懂得什么是诚实的神。他看得路明非没有撒谎，是啊，一个有能力逃离这里的人怎么会自己躲在酒窖里用喝酒来消除恐惧呢？路明非难得地觉得羞愧，换了执行其他任何一位专员来，就算不是武力型的也能想个撤退方案，可他只能陪着座鲸瞪。

    路明非低着把伯莱塔递了回去，座鲸愣愣地不知该不该接。谁也不知怎么把这场对话继续去，座鲸有所求，而路明非给不了。

    他要给就得给1/4条命去。

    最终座鲸收回了伯莱塔，悄无声息地起，拾起一钢在附近巡视。直到此刻他还是没摘那副象征份的墨镜，路明非可以想见这家伙墨镜的目光异常焦灼，他是老大他要绷住，但他抓着钢空挥的动作已经暴了他的张。可这时候钢有个用，聚集在酒窖的人越多越麻烦，动静太大的话死侍和枪手都可能被引过来。

    路明非又一次淹没在人群里了。人们小声说着话，彼此鼓励两句，但没什么人看向角落里的路明非，他躲在酒窖里装死的行为确实让人看不起。

    路明非只能继续摆手机来打发时间，跟座鲸说话的工夫又有一大堆留言，都是绘梨衣发来的。

    “sakura你还在么？我还没有到机场，路上很颠簸，我有。”

    “我在韩国的名字叫金熙嫒，护照号码g8701982。”

    “哥哥说我会住在韩国江南区的一个公寓里，地址是205-8nonhyeon-dong，kangna-gu，seoul，uthkorea。”

    “sakura你还在么？sakura跟我说话好不好？”

    “sakura我觉得冷，我能听见那东西的吼声，它好像在跟我说话。”

    ……

    满屏幕都是她在唠唠叨叨，谁要是真当了她男朋友还不得被她烦死？因为她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你一个。

    犹豫了几分钟，路明非把写好的信息都删除了，这时候拉着她聊天只不过是增加她对自己的依赖而已，对人对己都没有好。蛇岐八家再怎么不济，送一个女孩离开东京还是没问题的。源稚生必然已经把一切安排好了，他才是真正有能力救绘梨衣的人，而路明非不过是提供一些心理安，说白了就是个打嘴炮的。总有一天绘梨衣会明白，世界上真正的好男人都跟她那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一样，无声地帮你把一切都安排好，可是事到临都说不一句让人觉得安的话来，那说着甜言语说要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的，都是自己还没大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