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仙儿，算命先生说，人的魂魄会徘徊在死亡之地。”这是男人对小柳树说的第一句话。

    “您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认识您。城里人一开始都骂你们是汉，投靠了日本人。”男人拎起酒坛，仰喝了一酒，继续说，

    “但我从未相信！我叫孟文瑞，这么介绍，您大概还是不认识我。

    十年前，戏班门差冻死的男孩，您还记得吗？我……”

    “轰———”骤然的爆炸声打断了孟文瑞的话。

    他似乎还有很多想说的，却不得不将坛剩的酒，全倒在了柳树，匆匆离开。

    第二天一早，孟文瑞又来了，依旧坐在小柳树喋喋不休。

    “葛仙儿，我又来了！老人说，柳树有灵，能聚祭鬼。也不知我说的这些话，您能不能听到。”孟文瑞抚摸着只有小臂的柳树，哀叹不止。

    他又往树倒了一坛酒，“葛仙儿，我就当您能听见。

    日本人已经近城门了，不过由于你们的壮烈牺牲，这群畜生不敢轻易攻。大家也都立誓，死守城门，拖到军方支援。”

    一天天过去，孟文瑞都是先去剧场逛一圈，然后就坐在柳树自顾自说话。

    这些话葛仙洪有没有听到，没人知晓。

    但，小柳树全听到了。

    第七日，孟文瑞在柳树恸哭———他最好的朋友死在日本人枪了。

    冬日光秃秃的柳条，逆着风向，温柔抚在孟文瑞发。

    孟文瑞没发现柳条扭动的诡异弧度，孩般哭诉完，倒完酒，转离开。

    孟文瑞离开没多久，一名老妇拎着竹篮，推开了剧场门。

    “哎呀，这谁家女娃啊？怎么赤条条躺这儿了？”

    老妇扶起刚成形、看起来只有4、5岁的柳仙。小女孩白白净净的，就是脸颊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