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弓手搬了个椅来，吴克久地坐了，跷起二郎：“自然是官家的地方，不然你如何会乖乖就范？今日你为阶办，看我如何消遣你！”

    “你非官非吏，凭什么前来审人？”杜中宵看了看一边站着的陈节级，不由皱起眉。“让一个平民前来审案，与法度不合。节级，此事可大可小，糊涂不得！”

    陈节级：“你胡说些什么！你们两个贼私酿酒偷卖，哪里还有这许多话说！韩家是‘其香居’的脚店，偷偷卖别的酒，坏的是吴家的本钱，小员外自然要来审你。”

    吴克久一拍手：“对啊，节级到底老于官场，对于这些事最是熟悉。韩老儿在店里卖别的酒，坏的是我家本钱，不就是贼偷我家的东西？我不来审，哪个来审！”

    听到这里，韩练声：“这厮怎么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不赊酒于我，要坏我家衣，着我们想办法去找酒来卖。怎么从你们嘴里说来，反成了我坏规矩！”

    一边站着的曹居成：“这老儿，现在还来狡辨！我表弟看上了你女儿，是多好的事，奈何你们父女推三阻四。不赊酒给你们，是让你们想想清楚，不要误了前程。谁能想到你们竟然敢找别的酒在店里贩卖，这可不是贼！”

    见几个人夹缠不清，杜中宵朗声：“天公自在人心，任你们怎么颠倒黑白，我们总是占住了一个理字。今日你们要如何，说清楚好了！”

    “快！”吴克久一拍大。“我最烦如女人家那样婆婆妈妈，你既如此清楚，那便好了。韩老儿是我家脚店，自应该卖我们家的酒，天间无人可以坏这规矩。这几日你们卖酒赚了多少钱，账目老实拿给我看，先把该分‘其香居’的钱拿回来。”

    杜中宵听了，只是冷笑。吴克久说的确实不错，韩家应该卖“其香居”的酒，但“其香居”不给韩家酒卖，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现在吴克久觉得自己占尽上风，连卖酒的钱都要，心可是黑透了。

    吴克久又：“我一再说，韩家小娘得甚是标致，跟着你们过苦日着实可惜了。我发一发善心，让她到我家里个侍妾，多给些钱与你们，以后有你们的好日过。”

    韩练听了，啐了一，也懒得理吴克久。

    吴克久见了韩练的样，不由冷笑，又：“还有，你们用酒糟酿酒的方，也一发要说给我们知。看一看，你们酿私酒犯禁，这罪过重是不重。”

    吴克久说完，杜中宵也不理他，对一边站着的陈节级：“节级，你是衙门里的公人，可不是吴家的狗。我们是人抓来，却让吴家的人来审，以后见了官，只怕你无法待。”

    听了这话，吴克久再也忍不住，厉喝一声：“你这小贼，牙尖嘴利，不吃些苦，定然是不肯老老实实地招供！来呀，架起来，先打上三二十，让他醒醒脑！”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大汉上前，架住了杜中宵。

    杜中宵双臂猛地一挣，声喝：“光天化日，你敢在官家地方动用私刑？！”

    吴克久连连摆手：“废话恁多！打，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