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解之，还请知县相公指教。”

    范镇：“你若是用心向学，那自然是应该的。”

    杜中宵连连谢。范镇本是蜀人，年轻时得当时的成都知府薛奎知遇，带到京城，一直在馆阁读书多年，颇有名气。直到本届才参加科举，人人都视为状元之才，只是他心气傲，才把到手的状元拱手让。这人肯指一番，是多少求也求不来的。

    讲过科举的事，范镇才随问：“我听通判官人讲，你有个从酒糟里制酒的法？”

    “不错。小的偶然从一个游方人那里，学不此法，可以从酒糟中滤酒来。”

    范镇：“既有此法，现在每天能制多少斤酒？”

    “回相公，学生家里每日从‘姚家正店’收买酒糟，可制一二百斤。”

    听到这里，范镇忽然微微一笑：“你从酒糟里滤酒来卖，可曾税不曾？”

    杜中宵一愣，过了一会才尴尬地：“不瞒官人，如此制酒官府没有律条，并不曾专门税。”

    韩家脚店商税还是的，只是没有酒税。以前他们从“其香居”赊酒，酒税是酒楼，脚店只商税。现在卖杜家制的酒，依然延续了这个规矩。

    范镇：“酒是专榷之，你们若是不酒税，难免以后还会被人闲话。前些日，本县大说你们私酿，虽然是不实之词，但偷逃税款总是跑不掉的——”

    杜中宵心中一，忙：“现在的酒是以先前所没有的法制来的，非是在不想税，而是不知官家法度。知县相公若是定规矩，小的必然时完税。”

    范镇看杜中宵的样不似作伪，欣然：“你能想通此节，是最好的。记住，你向县里完过了税款，才能堵住悠悠众，不会再发生先前的事。如何税，我会着人定条款，告知于你。”

    杜中宵急忙拱手：“学生专等。有了条款，先前的税也尽量一起完了。”

    范镇笑：“你不用多心，本官不是盘剥百姓的人，只要以后完税就好，不追过往。先前为难你的吴家，与京城里的何博士有亲。何博士与苏通判是同年士，不好驳他颜面，事就此算了，你的心中不要有芥。放心，吴家再找你家的麻烦，尽来县里首告即可，我自为你作主。”

    杜中宵急忙拱手谢过。本朝对官员结党防范极严，科举的座师、门生更是在严禁之列，但对同年来往并不限制。所以这个时代，科举的同年关系最密切。苏舜钦有吴家的表亲何中立说，碍于同年的面，没有穷治吴克久。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一日看了酿酒之后，再没有找杜家的人。

    杜中宵能说什么？只好拱手谢过范镇。富在山有远亲，只要是有钱有势的人家，谁没有个有势力有地位的亲戚，没有也能找来。何家其实与吴家的关系比较远了，但何中立一中士，这边便不时到那里走动，没两年关系很快就了起来。

    看了杜中宵的脸，范镇叹了气：“世事便是如此，你也不用向心里去。京城何博士已经与吴家说得清楚，再在乡里惹事，他那里也不敢了，以后你们家里安心生意就好了。”

    杜中宵答应，有些怏怏不乐。

    范镇又：“今日找你来，还有一件事说与你知。以往除了官酒务的酒糟酿醋，县里其他两家酒楼的酒糟都白扔掉，甚是可惜。既然你们家里收了酒糟滤酒之后，会施粥给穷苦人家，不如便把其余两家的酒糟一发全给你们，滤酒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