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周围的邻居记忆不清，很多事都已说不明白。正是因为如此，这案才成了疑案，最后只陶十七当街杀人，一斩了之。

    把案卷放，赵抃重新梳理一遍。如果假设谭二娘说的是真的，蒙和陆虞侯勾结谋财害命，则很多事就讲得通了。陶十七的父亲回家筹钱，为防意外，把儿送到别，直到钱筹得差不多了，才把儿接回来。只是不知陆虞侯最后怎么改了主意，害了他的命。陶十七当时年纪幼小，周围的人对他说的话有真有假，未必是要害他。这个时候再问，当然没人承认那时说了假话。

    正在赵抃整理卷宗的时候，谯县钟县尉前来拜见。行礼毕，：“官查访清楚，衙门自尽的妇人是谭二娘，前些日当街杀人的陶十七的生母。她昨日城，找了几个写信的先生，各写了几句话，大致就是状词的句。只是这妇人仔细，每都是写几个字，连贯不起来，最后她照着描成状词。昨夜她并没有客栈，不知在那里候到半夜，一条索吊死在州衙门。”

    赵抃放案卷，问：“既如此说，就是母亲心痛儿，别无隐？”

    钟县尉：“依官查探，当别无隐。”

    赵抃闭目不语，过了一会，唤过一个随从来：“你去请诸曹官到使院来，我们有事相商。”

    随从去了，赵抃又把旁边案上新任的掌书记唤过来，安排坐了。

    把事说了一遍，赵抃：“项书记，依你看来，此案该如何置？妇人自缢当无可疑，我们可以着人收殓，此事便此结。要么——重议陶十七一案？”

    项书记沉一会，拱手：“都有理，一切听凭签判吩咐。”

    节度掌书记的本职是与推官共掌节度使印，一起签署军事文书。此时推官杜中宵在永城，项书记主亳州的军事文书签署、用印，原则上不预民事。赵抃让他一起商议刑狱案件，只要不离谱，项书记都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让他参与，只是一程序上的尊重而已。

    过不多时，录事参军带着司参军和司理参军一起到来，叙礼毕，分别落座。亳州并不大，各参军不备置，没有司法参军，其职掌一般由司参军兼职。

    赵抃把早上发生的事说了，又把状词让众人传阅一遍，：“谭二娘觉得州衙置不公，在门前自缢亡。然而陶十七当街杀人，罪证确凿，罪无可恕，判斩刑于法于理都无话可说。依此我们大可把谭二娘收殓埋葬，揭过此事。只是如此，难免州民说官府包庇大，小民难活，害朝廷名声。若只是由于谭二娘自缢，便就放了陶十七，于法无据。是以退两难，请各位来各抒己见。”

    胡录事拱手：“签判说的是。陶十七一案，因他是为报父报，加之只有十五岁，年纪幼小，判他极刑，本来州里就多有闲言。再加上母亲亡，执意问斩有些不好。不如，我们把斩陶十七推后，把此案上报朝廷，由朝廷定夺。再行文永城杜推官，让他查一查那个牙人蒙。此案牵扯到这个牙人上，若是他来认罪，由未必没有转圜余地。”

    司理参军和司参军一起拱手：“录事说得是。”

    使院是签判赵抃主事，州院则是录事参军主事，案没有什么疑难的地方，其他人都无异议。

    赵抃看着桌上谭二娘的状词，沉许久，才：“不知这妇人平日是个什么，既然能够想到州里来告状，还知分开找多人写状词，一命换一命也是烈，怎么就这么事？她在蒙的庄上多年，难不知些什么？到州里递一状告蒙也是好的，就这样去了，着实让人不解。罢了，看她以死明志的烈上，我们先暂押陶十七，上禀朝廷。”

    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