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也不要想当然地用自己前世的生活习惯来这个时代。这个年月没有双职工，每一个官员要养一大家，吃不起简直太正常了。

    想到这里，杜中宵心中暗暗叹了气。自己还是被常识所误，对很多事认识不清，连带对时代的认识也会现偏差。前世是工业社会，自然而然很多认识就打上了那个时代的烙印，甚至都忘记了农业社会应该是个什么样了。仔细想了想，虽然此时外有敌，与党项的战事刚刚缓和，但社会整上还算安定。真要用自己前世作比，大概就是刚建国不久的时候的消费平。

    依着杜中宵前世的想法，州县实权官员，哪怕俸禄低一，手中大权在握，随便抠一来，日也一样过得富得油。现在醒悟过来，才知远不那是那么回事。自己前世，经济不好的年月，有多少层的官员可以靠着贪污，天天大鱼大？除了少数几个职位，还真不到。

    这个年代的官员当然没有前世那个时期官员的觉悟，但也绝不是为官必贪，越是底层，贪污的官员比例越是不大。原因很简单，不在于官员的个人守，而是他们缺少贪污的渠。

    宋朝对地方的收权，最重要的就是财政权，没钱你贪什么？县里面连公使钱都没有，收上来的几乎全都账目清楚，要到州里去的。把这笔钱凑齐都难，哪里还有多余的让你来贪？

    看着程县尉拿着一大块羊在那里啃，杜中宵开动脑，想想他有哪些可能来钱的渠。想过来想过去，只有在告状刑狱上作文章。可惜，面的公吏勾结起来，把这笔钱已经吞掉了，渣都不剩给这位县尉。哪怕程县尉知，也一办法都没有，难怪收拾蒙一伙他这么起劲。至于想着地方大孝敬，那就更是梦。依着宋朝的制度，地方的势力人家，要么是蒙这黑白勾结，一手遮天，本就不怕县里官员的。要么就是老实，依着正常施政就被坑得倾家产的，哪个有钱给你？

    悄悄把柴信叫过来，低声让他把剩的羊打包，一会悄悄给程县尉带回去。官到这个份上也不容易，外面看着威风八面，结果家里酒都不常有。也难怪范仲淹不只一次提到过，此时官员的待遇太低，一让他主持朝政，便想方设法提官员待遇。范仲淹登第名次不，仕为司理参军，是真正从最底层起来的，而且贫寒，最清楚这些底层官员的难。

    农业社会，跟自己前世的工业社会是不同的。杜中宵心里默念几次，再次提醒自己。很多他前世看来理所应当的事，在这个时代行不通。特别是基层没有财政权，完全是两个世界。

    等程县尉一大块吃完，杜中宵举杯：“过了今日，把与蒙沆瀣一气的人抓起来，我们便为地方除了一大害。此獠一除，地方上当能清静一段岁月。来，且饮一杯！”

    众人饮了酒，郑朋叹了一气，不无慨地：“过了今年，来年二月我便任满，惟愿把这一件案得漂亮，换个富庶地方为官。前些日，范、韩二位相公主事，官员升迁有新章程，也不知到底是祸是福。惯例我该远任，奈何家母年老，若是到两广川峡，老人家哪里走得动？”

    刘几微微一笑：“司理安心，只要本案料理明白，知州相公岂会对你坐视不理？不要说到富庶地方为官，一封荐书，升为京官也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