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召回了个礼，让江监当在边坐了，随问：“监当回来，可是账目清好了？”

    “我那里账目一向清楚，只要让手吏人整理一番便就是了。”一边说着，江监当把一个小布包放在金书召面前，轻轻一拂，里面一锭银来。“我们几个凑的一心意，孔目笑纳。”

    金书召睛一亮，继而神暗淡，有些无奈地：“监当收起来吧。非是我不心动，这世间事事离了钱财不行。只是节推御一向法度森严，我今日伸了手，日后被节推知了，必受重罚！”

    江监当小声：“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节推又哪里会知？孔目尽取去，闲时买些酒也是好的。一样当差，我们知孔目的难。这些外财是旧例，孔目不必推辞。”

    金书召叹了气：“节推主事，就是要改这些旧例。来之前节推说过，要想办法在各场务里补些钱财给我们，但万不可在公事中收受贿赂。监当，节推不是个刻薄的人，只要专心事，从来不会让手人吃了亏。钱你收回去，好好整理账簿吧。”

    江监当看着金书召，见他不像虚言推辞，过了一会才试着：“孔目真地不收？”

    “是不能收。我还想着在节推手多些日，搏个前程呢。若得节推赏识，几年之后，的不敢说，我如你们一般，监当官应该不难。今日伸了手，只怕将来一切皆休。”

    听金书召说得如此明白，江监当犹豫了一，还是把银锭收了回去。他们这些小官，在知县官人里自然上不了台面，但终究是官，的事又有油可捞，职位还是很引力的。这些监当小官，很多就是从吏人提起来的，金书召真让杜中宵满意，几年之后一样也可以。

    官吏之间有一天堑，指的是吏人要转文阶艰难，要想级官员基本不可能，基层的小官就容易得多了。为吏多年不犯事，凭着年资也可以混个武阶小官退休，很多监当官就是这么来的。

    把银锭收了起来，江监当叹气：“我们这些监当官，不怕上面官员贪心，就怕他们油盐不。虽然位卑，可监当着的都是日斗金的营生，谁敢保证纤尘不染？孔目在衙门多年，这个理想来是明白的。节推自律如此之严，又是何苦？让我们也难！”

    金书召笑：“你要知，节推家里面三州卖酒，家里金山银山，会在乎这些小钱？若不是外为官，节推在家里些生意，也是富甲一方的员外。在节推手事，你这些心思就收起来吧。好在节推虽然不许手收受贿赂，总会在其他事上补偿一二，吃不了亏就是。”

    江监当这些人的正式俸禄极其微薄，利用职务捞好是公开的秘密，甚至有许多途径本就是合法的，不然他们难以生存。以前顾知县在的时候，他们几个得也不过分，不然早因为蒙的事被牵连去了。现在永城的小官小吏，剩来的都是经过考验的，蒙一案就大浪淘沙的筛。

    见金书召人好说话，江监当也不急着走，坐着闲聊起来。他是家里原来跟侍黄德和有七拐八绕的关系，谋了这个小官。结果前两年黄德和到西北督战作死，被文彦博和庞籍斩了，江监当也就没有了朝廷的靠山。好在他跟黄德和的关系本就很远，官之后也没什么联系，没有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