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代理转运使，也手掌淮南路的监察大权，自己怎么能不在意。真惹着了，给自己穿小鞋还是轻松愉快。要是真像夏贵和董主簿说的那样不必在乎胡楷，杜中宵让柴信去把质库封了，那个主还敢嘴。

    事不能这么办，不然让胡楷抓住把柄，在自己今年的考绩上手脚，找谁说理去？夏竦是胡楷惹不起的人，当然可以不在意他，杜中宵可没有那个地位。不过明明知胡楷不久，此事放任不也不行，不只是对不起手的人，于自己的官声也不好。

    想了一会，杜中宵：“自去年以来，码那里开了多家质库，有本县势力人家开的，也有数家是外地州军的官员亲戚所开。质库以抵押货为名，实际放利贷，盘剥百姓最重。这些人把质库开在永城县里，钱就他们赚走，麻烦就留给本县。事间有多少这好事？当时建永城公社，开了那么多的店铺，就是没开质铺，便就是因为不当赚这钱。却没想到，倒让这些人开了起来。”

    董主簿：“天有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生世间，总有一时落魄的时候，也只好到质铺那里周围一。只要正当生意，质铺总是免不了的。便如此次沙宝沉船，若没有质库，他必然赔不起纲米，那就要到牢里，岂不更惨？”

    杜中宵摇了摇：“凡事皆有度，过则不及。你说的不错，人总有落魄的时候，总是难免。但一般人家，又会碰到什么大难？亲戚朋友帮衬一便就过去了。等到要靠质库过日，那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当年我父亲京赶考，欠了债务，便就是到质库典当，没多少时间便就倾家产。”

    说到这里，杜中宵停住不说，皱着眉想了一会。质库自然有存在的理由，一家两家好说，那么多家开在码，便就不正常了。质库和解铺是利贷的变，而利贷无一例外都是百姓的血，一家质铺赚钱，不知多少家泪。当时立永城公社，杜中宵没开质库，便就是认为这生意最好官府不沾。在杜中宵看来，百姓有难，还是靠民间互助得好，质库总有些不妥当。

    此事跟董主簿讲不清楚，质库此时是民间最赚钱的产业之一，有钱有势的人家罕有不开的。董主簿见怪不怪，杜中宵却觉得不是好事。质库开得多，只能说明衙门对民间的理不到位。

    想了再想，杜中宵：“此事这样，主簿，明日你把本县所有质库的主都找到衙门来。哼，沙宝押玉带的那一家，仗着胡知州的势力，已过赎期，怎么会把玉带来？只好以此事为由，把县里的质库全速顿一番。且看被这一家连累的其他质库，怎么对这一家。主簿，此事难办，我们不能当真被人去质库里把玉带搜来，要用一些手段。”

    董主簿喜：“知县说的对，事自有公论。我们把所有的质库全唤来，让他们评理，看那一家还敢不敢不还沙宝玉带。众铄金，谅他闪不敢犯众怒。”

    杜中宵摇：“评理只怕靠不住，财帛动人心，那主人只怕也不怕别人说。此事我自有计较，你明日把唤来就是。码那里的质库，要好好整顿一番了。”

    行会

    杜中宵看着一个明的中年人，问：“你就是收当沙宝玉带的那家质库的主？”

    那人拱手：“禀官人，小的姚泽广，为主人家掌质库，讨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