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良久，王克臣才：“相公，这是铁钱？与以前铸的钱决然不同。这钱极是，而且分量十足，不要说民间的私铸铁钱，就是以前的官铸铁钱也远远不如。”

    夏竦了：“不错。铁钱难铸，以前铸的钱大多字迹模糊，难有品。杜签判新制的铁钱，比市面上的铜钱也不逊，极是良。若是通行民间，想必能受军民喜。”

    王克臣沉一会，：“官方铸钱，最怕的是两件事。一是本钱过，铸了亏本。钱再好，官府铸得越多，亏得越多，便难久。再一个民间私铸，难以防范。不知这钱——”

    夏竦笑了笑：“杜签判来的信里，专门提了这钱的两个好，正是你担心的。一是这钱虽然看着，其实本钱不，与以前铸铁钱成本相差不大。再一个，这钱材料难得，制造更是不易，绝非民间可以仿制的。有这两个好，这铁钱想来可行。”

    王克臣奇：“怎么可能！这钱如此，本钱岂能低了？”

    夏竦笑着问：“通判，这虽然是铁钱，却洁白如银，你可知是因何缘故么？”

    王克臣摇了摇：“官着实不知。若不是相公说是铁钱，哪个能够猜到。”

    “这钱的上面，镀着锡。你仔细看看，是不是与锡有些相似？铁是镀锡，仅此一项，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制来的。如此制的铁钱，不能鼓铸，必要压制，这又不是民间能够制造的。这钱诸般都好，只是钱值有些低了。我已命杜签判，把上面文字改为三文，再制一些来。”

    王克臣：“相公说的不错，若是民间不能盗铸，改为三文自然合适。不过，如此一来，民间行用的铁钱还是难绝，要谨防百姓收了这钱，藏起来不用，依旧用旧铁钱。”

    夏竦了，沉一会，：“你说的极是。我们发了新钱，若是还收旧钱，百姓定然都把旧钱缴上来，舍不得用新钱。要防此事也不难，衙门收税，不要旧钱就是。只发新钱，让百姓自己兑换。”

    王克臣苦笑：“相公，此事万万不可。如此一来，民间的旧铁钱岂不是一废了？现在民间存的铁钱何止千万，一废掉，必然民怨沸腾。转运使司在城里新设衙门，那还了得！”

    夏竦闭上睛，过了好久，才淡淡地：“通判以为，该当如何？”

    王克臣拱手：“最稳妥的办法，是让杜签判多制些钱来，用半年或数月时间，让百姓用旧钱兑换新钱。过了时限，再废旧钱不迟。如此虽然开始亏上一些，新钱不能盗铸，这是久之计。”

    夏竦摇了摇：“通判有没有想过，如此，衙门要亏多少？河东重地，驻扎兵不少，都要钱粮，经不起如此撒钱啊。不如这样，半年之，可以旧钱新钱并用，过了期限，全用新钱。”

    王克臣沉默不语，不敢冒然回答。半年时间，民间已经有铁钱必然不能兑换完毕，到了时间，不知多少民要倒霉。最可能的况，是旧铁钱民间照用，只是衙门不收了。这样衙门不会有损失，但民间必然有人家因为废旧换新，大量财产化为乌有。

    见王克臣不说话，夏竦又：“杜签判来的信里，对于行用新铁钱，只说了一。那就是如果官府用新铁钱换旧铁钱，要谨防民间大量铸旧钱，拿来混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