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明镐：“阁主夜到我帐里，不知有何要事？”

    何诚用：“谏议，官奉朝命，赍圣旨，前来贝州招抚妖贼，安抚百姓。圣旨城中，当夜就有百姓六百趁夜城，投靠官军。不想城官兵不尽力攻城，却屠戳城百姓，杀良冒功。顷刻之间，就有一百余人赴黄泉，一时士庶哗然。消息传到城里，人人惧怕，城中再无敢言降者。似此等事，岂不是助贼守城？奈何统军大将不闻不问，寒了人心，还请谏议主持公。”

    明镐听了脸大变：“今日接风宴上，怎么没有人提起此事？”

    何诚用：“几位大将坐在那里，人人手握重兵，哪个敢提？谏议有朝命，指挥征讨事，还有便宜从事之权，才能得了这些。似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明镐了：“好了，我知了，你去吧。”

    何诚用叉手告退，回到自己帐里。他也是带着任务来的，本来圣旨一到，百姓城，是何诚用的功劳。结果一百多百姓糊里糊涂送了命，自己到手的功劳飞了，咽不这气而已。

    何诚用离去，明镐对帐外的亲兵：“去请龙神卫的王太尉来。”

    亲兵应诺，不大一会，带了王凯了帐里。

    王凯在麟府路立功发迹的时候，明镐正是河东路经略使，是他一手提起来。明镐离任，举荐了王凯为麟府路署。不从哪个意义上来说，王凯都是明镐的自己人。

    赐了座，明镐沉声：“太尉，听传言，昨日有城中百姓趁夜城，逃离贼巢，不想却被围城官兵杀良冒功。你们几个统军大将不闻不问，让城中百姓再不信朝廷，可有此事？”

    听了这话，王凯腾地站了起来，叉手：“谏议，确实有此事！”

    见明镐两盯着自己，面不善，王凯：“不瞒谏议，此事是因事突然，城中的百姓在来之前，没有知会官军。夜晚突然开了城门来，人人都以为是城中妖贼趁夜偷袭，上去杀了一气。当然，两军相接，官兵肯定认了是寻常百姓，不是妖贼。立功心切，还是肆行杀戳，诛杀一百余人。事后我们几个统兵官商议，他们的功劳压，但也不过于追究。”

    明镐冷声：“我今日到贝州城，其他人倒也罢了，你怎么不说？”

    王凯：“谏议远来辛苦，我本想明日再说。”

    明镐好一会不说话，脸上晴不定。现在贝州城人际关系非常复杂，麦允言和王凯带的龙卫、神卫是上四军锐，并不参与攻城，而是几支军队的定海神针。王信带的是守边禁军，与郝质带的大名府禁军是攻城主力，还有继隆统领的城外的禁厢军，维持周围秩序。

    这些人中郝质官阶较低，但他的上司贾昌朝是使相、北京留守兼河北路安抚使，正儿八经的河北路帅臣，明镐只是前线指挥官而已。其余三人，王信是军都虞候、关路都署，以军大将任统领一路人，现在是贝州城各军署。地位较低的王凯，现在也是军大将，与明镐地位相等。因为有在河东路时的旧，比较好指挥。其他几人，有事明镐只能商量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