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转：“提举，现在已近新年，人人置办年货，我们选的时间不错。只是年关一过，到了天只怕生意不好，要提早想些办法。”

    杜中宵：“无妨，年后我们多采购农，以至木，不愁没人买。这商场，就要依着四时变化，卖的货比重不同。还有，有了本钱，可以多雇人手，从更远的地方购买货。”

    说到这里，杜中宵合上账册，对徐克：“你可知，这里商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徐克：“依属看来，是货齐全。不拘是什么，只要市面上卖的，我们这里就要有。而且一定要价格公，经久耐用。这里卖的货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不能有品质低劣的，如此才能够让人信任，愿意前来。另外，商场里还应有玩耍的地方，吃喝的地方，尽量方便。”

    杜中宵笑着：“不错，这里一是要百货齐全，需要什么在这里都能买到。还有一个就是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哪怕不买货，到这里来逛一逛，也是乐事。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这里，包括货和其他玩乐，全都要明码标价。价钱写在那里，明明白白，一是一，二是二。只有卖货的人，没有中间议价的牙人，这才是本。到了这一条，这里就立住了。”

    卖货很简单，杜中宵本能地觉得，是个人就能。其实不然，这个时代，卖货也要相应人才。最少要识字，不需要认多少，最少要能认识货名称，看明白价钱数字。齿还要清楚，买的人问，能够利地介绍货。要有足够的耐心，对客人的态度要好。

    这大商场，卖货的有几十人，再加上相貌端正，整齐利索，招人费了不少心思。总上这是个地广人稀的时代，哪怕襄这州城，人也不多，并不像后世一样人力过盛。

    商场对行会的冲击，一是直接面对消费者，靠销量取胜，不再囤积居奇。第二就是明码标价，保证货质量，让消费者能放心购买。这两条只要好了，商业网络铺开，商人行会几乎不堪一击。有了大商场保证现金，这个商业系的扩张能力会非常吓人。

    这个年代，不是商人还是官府，还没有认识到现金的威力，商业行为从单笔易计算。仅从这个意义上，常平仓以商场为心建立新的商业系，对他们就是降维打击。

    新的商业形式起来，旧的商人行会必然会受到冲击，许多商人破产也不稀奇。推行此事的杜中宵必然会受到反噬，甚至被人围攻。这是必然，哪怕不从自己私利发，真正为国为民着想的人，由于只能看到局，也会找一大堆病来。被新的商业模式冲击破产的人，过得凄惨，那是不可避免的。杜中宵让家里把商业相关的产业卖掉，就是不给别人把柄。其他的事，都是小节，闹不起浪。

    官员不得在治有产业，包括田宅和店铺之类都算。只有在京城那地方，民间势力才会对官员形成压力，京西路不必考虑。只要钱粮增加，政绩上去，州县官员能把所有反对的商人碾压。不要说不适应新的商业形式，必要的时候，地方官员直接从商人手里抢钱都是常有的事。藏富于民，本意就是官府需要的时候随取随有，而不是朝廷没钱，商人们天酒地。太祖所说的这四个字，他自己解释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