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没死多少人，不妨碍他们对别人说全枭首。

    戏台上来五个人，一个扮作党项人，髠发胡服，样稽。另一个汉将打扮，手中掂一杆枪，与扮作党项人的那一个在台上转着起舞。其余几个也不知是兵还是观众，跑来跑去，有时候还会翻几个跟，惹得台一片叫好。

    正式的杂剧开始之前，会有一小段与容无关的表演，多是观众喜闻乐见的边事，用来引观众注意力，称为“艳段”。今天的这一小段戏，应该就是京城百姓想看的河州战事。至于演的什么，反正当时的主帅杜中宵看不懂，他甚至分不舞台上的几个人都是扮的什么角。看不懂没关系，知他们是在奉承自己，到时会拍手掌就是了。

    台的大多数观众倒是看得兴，不断有喝采声和呼声。这舞台表演，最重要的是闹，一些小细节的与观众心灵相通。既不能反映当时的事实，也没有让人如痴如醉的引力，传播开来，只是告诉观众一个故事。

    这一小段演完，台观众哄然叫好，杜中宵和包拯一起，微笑鼓掌。

    正剧开始，便不再似刚才闹，演的是京城门曲目《莺莺六幺》。从唐时现，后世传千余年的故事。曲调六幺则是来自于唐时大曲，里面裁截来，以唱词，而演绎故事。曲调婉转多变，时而舒缓，时而急促，所谓“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窃窃如私语”。与曲调相，舞态曼妙，“轻盈绿腰舞”。

    音乐和戏剧大致能反映一个时代的神，二百多年战，对外连战连败，此时天行的音乐多是这个味。五代武夫当国，词与音乐趋向于两个方向。一是多写闺房，词风香，行甚广。再一个是文人诗词中的惆怅、失落，成为一风格。

    武夫当国的军阀时代，并不会现激昂向上的社会神，大多时候会加速堕落。词风香，便是一表现，手握大权的武夫喜这个调调。惆怅失落，贴合怀才不遇的一时豪杰，成为两个方向。而市井百姓的娱乐，在失去家国怀后，多以边事为主，或者把经典故事放到边的环境中，透诙谐、讽刺和幻灭的风格。这风格，其实跟河曲路的风格不相符。

    杜中宵现在希望听到的，是千里大漠、金戈铁、勇武奋发的曲风。可惜台上的演的，河州一战成了闹剧，接来的就是吚吚呀呀，男女之间的。

    写一首豪放词不难，甚至边诗也不难写，难的是没有曲。纸面上的文字，只能是文人之间的互相欣赏或捧，无法成为一个时代的神。昂扬奋发的社会神，会生一批令人奋发的曲。有这曲的陪伴，有实实在在的战绩，金戈铁的诗词才会传民间。

    看过第一杂剧，杜中宵便起离去。带着几个随从，四转一转。

    今天是商场开业的日，商场的阮主特意从京城请了瓦勾栏的名角来，一为庆贺，一为引人前来。阮主是京城里的富，几代人生意，算是专业人氏。

    这商场，南门是正门。中间是两层大厅商场，西边是钱引务、金银铺、书铺等，东边则是胜州最大的官酒楼。商场后面，包括商场从南到北的中间地带，都是瓦勾栏，把整个区域分成几块。贺主在京城里有人脉，请了许多艺人来，将来会非常闹。

    商场为常平司所有，酒楼属州衙，都是官方产业，不过官方并不经营。胜州是新城，百姓都是新迁来的，当然也没有大，没法跟其他地方一样，用大为主，官方定死每年收的最低利。阮主和酒楼的贺主都是从京城雇来的，除了每年保底的工钱，还有分红。官府派来的人，主要是钱账，同时监督日常经营，并不参与理。宋朝的官营产业大多都是如此，除了铁监、军监这样关系重大的产业，官方一般不直接经营。除了产权，与民间工商业区别不大。就连铁监，除了跟商场的合作，卖向民间的铁也大多放了去，由专门的商人包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