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

    在她的心目中，自己的妈妈跟别人的妈妈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姆妈因为早年生病脸上落了疤，不大像别的太太那样喜四串门，但妈妈天乐观随和，从不自寻烦恼，父亲敬她她，家中事事都由母亲主。

    她无法想象这样开朗幽默的母亲会有什么不愿提起的过往。

    第二天起来，闻亭丽暗中留神母亲的神态，可母亲照常在库房里算账，父亲照常在前招呼客人，两个人都神如常，仿佛昨晚的吵闹只是她的一场梦。

    那之后，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闻亭丽再也没从父亲或是母亲里听到过“阿柔”这个名字。

    但父亲的那番话时不时会窜上她的心，俨然一刺扎在里，都不来。她不是没想过找母亲当面问个明白，可每回望见母亲脸颊上的伤疤，不知为何又不忍心问。

    慢慢地，她也就把这件事撂了。

    如今骤然从乔家人的里听到“阿柔”这个名字，由不得她不胆寒。

    会是巧合吗？不，乔太太和李太太的表表明她们是故意提起这件事的……

    她觉上阵阵发冷，忽被人轻轻推一把，一抬，就对上乔杏初焦灼的目光：“你的脸怎么这样难看，哪里不舒服？”

    闻亭丽定着一双大睛，半笑容都挤不来。

    忽然想起之前在园里见过邱大鹏的影。

    对了，邱家当年是跟母亲父亲一起逃难到上海来的，家里的底细邱大鹏绝对知不少，母亲曾经叫过“阿柔”这个名字的事，说不定他也知，这老男人心狭窄又一贯嘴碎，这件事一定是他说去的。

    难说，那个红粉楼真是……

    她心中成了一锅粥，心疼母亲是一方面，迫切想清真相是另一方面，怔怔看向乔杏初，乔杏初目光里满是询问。

    她又看看乔宝心、陈艾莎、刘其珍、白莉芸、黄远山……还有不远的邓院……

    大家都在担忧地望着他。

    却又听乔太太说：“我看着不大像，阿柔不是早就死在日本了，也没听说她有什么亲戚。”

    话是笑着说的，可她看着闻亭丽的睛里分明隐威慑。

    闻亭丽暗暗咬牙关，她明白了，她要是再不走，乔太太会毫不顾忌将这件事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发来。

    人言可畏，她还想在秀德中学好好念去呢。

    想到此，她稍稍冷静一，勉挤笑容，但笑容只是昙一现：“很抱歉，我有不舒服，恐怕要先走一步了。”

    说完这话，她低推开乔杏初就向外走。

    乔杏初不自禁跟上去，却听那边有人：“站住！”

    却是一个中年男推着一位坐着椅的老人了园，乔家人忙一窝蜂迎上去：“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