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这段话，陆世澄把本还给闻亭丽，没再看她，径自越过她的侧走向楼梯，看样他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毕业前，如果学校有人再找你麻烦，你可以直接打这个电话。】

    他很快就将本还给她，上面龙飞凤舞多了几行字：

    闻亭丽觑着陆世澄影消失的方向，噗呲一声泪笑声，举起手里那张名片，小声咕哝：“真希望永远没机会找你，因为我可不想再遇到什么麻烦。”

    客人中，一半忙着上前打招呼示好，另一半却是退避三舍，如非必要，谁也不想跟这样的地蛇沾上关

    闻亭丽用帕抹泪，心愉悦地上楼去。

    楼上依旧闹非凡，不，甚至比先前更闹了。

    闻亭丽不明就里，噙着泪防备地觑他一：“八月底参加联考。”

    本还给她时，上多了一句话。

    想了一想，闻亭丽才明白过来刚才那个手势的意思。

    【托闻亭丽小的福，现在全上海都知我有收集女士洋装的怪癖。

    【闻小在这儿慢慢哭吧。】

    陆世澄把本又一次回来。

    闻亭丽满脸愧疚，低嗫嚅：“我倒是提前跟陆小先生打招呼，但我既没有您的电话，也联络不到邝先生，今晚在门见到陆小先生我本来想同您商量一，但您边围了太多人让我没办法开腔。”

    【你什么时候毕业？】

    她泪噼里啪啦往掉，一边哭一边委屈地说：“原来陆小先生知我上次差被务实开除的事，好意思说什么‘有什么不满意的尽可以提’，嗬，陆小先生净说大话！那次要不是我自己想办法，我早就被人撵校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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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龙帮的老帮主曹振元不请自来。

    “这里可以写字。”闻亭丽凑过去帮陆世澄翻到后面的空白，又自行退回原地。这是她用店里闲置的帐簿裁来的，故意裁得极小，这样她平日坐电车时可以拿在手里背单词。

    闻亭丽控诉归控诉，却不想叫陆世澄看自己这副鼻红的狼狈样，忙把转到另一边，手中忽一空，陆世澄又一次把她的小本走了。

    刚走两步，就听到后传来极小的啜泣声，回看，就见闻亭丽在那儿捧着小本黯然哭着。

    陆世澄一动，再次退回到她边。

    陆世澄本以为她这不会哭了，岂料她泪掉得更凶了，他不由得别过脸去，半晌，对着闻亭丽的脚指了指，闻亭丽虽然忙着哭，余光却注意着陆世澄的神态举止，好奇之顺着低一看，谁知自己脚什么都没有，再抬，陆世澄径自上楼去了。

澄静了片刻，一把接过闻亭丽的小本。

    一打开，上面全是一行行手写的英文功课，他耐着继续往后翻。

    不怎么说，这一趟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那是邝志林的名片——上海实业界一半商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希望闻小次这事之前可以提前跟陆某打个招呼。】

    【没有一次了。闻小，上次因为我私人的缘故连累你受伤，针对此事，我由衷向你歉。闻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可以一次提来，就如上次米歇尔校针对你时，你的那样，但我不希望闻小次再打着陆家的名任何事。】

    陆世澄在原地一动不动睨着她。闻亭丽的哭声里半乔装的成分都没有，看样是真伤心。

    大门来了一帮不速之客。

    也不知陆世澄听没听见这话，反正那脚步声很快就远去了。

    闻亭丽一阵急。

    他从上衣袋里取一张薄薄的卡片递给闻亭丽。

    “提，我跟谁提？”闻亭丽嗒嗒，“是！上次我是想借着领奖的机会在陆小先生面前混个脸熟，但我这样无非是怕改天米歇尔校又找我麻烦，可当日我不过跟陆先生商量一退洋装的事，你都不肯理会我，可见你生怕我心里藏！我哪敢再对你们提什么要求？真要是提了，陆先生还不知背地里怎么想我呢。”

    然而，当着陆世澄的面，她心里越是喜，面上就越不能半分，于是不不愿接过名片，仍在那里哭，只是手里不忘攥住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