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成英摁住闻亭丽的肩膀示意她噤声。

    “经过这一次的事件，我想我们该重新考虑你的人安全问题了，即便日夜派人保护你，也免不了遇到一些突发状况，况且邓院刚醒……”

    闻亭丽一懵，登时激动得语无次：“她老人家醒了？能不能再去医院探望她一次？”

    厉成英叹息：“上次带你去见她老人家已经冒着很大的风险，这次再去，只会让你也跟着陷险境。昨天晚上她老人家刚一醒，消息就不胫而走，中午有人试图混邓院的病房行刺，还好被我们的人及时拦阻，看样，他们不将邓院除去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和老包现在的任务除了保护院，就是尽快找幕后主使。”

    闻亭丽的心一提到了嗓里：“那人有没有供是谁主使？”

    “对方买通了法租界的巡捕，刚馅就逃跑了，但逃走时背中了一枪，不尽快治疗的话，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我已经令人留意各药店和私人诊所，一有动静就会采取行动。”厉成英冷声说，“另外，‘力最时’洋行那边也有了新动静，那位新上任的经理刚在香港置了一座宅，而资人极有可能是陆家，我们已经暗中联络香港钱庄那边的人，如能查到这笔钱的来源，就能确定究竟是陆三爷还是陆世澄指使的了。”

    又：“对了，陆世澄那边，你可有什么新线索？”

    闻亭丽如实以告：“那次吃饭我什么也没打听来，那之后我也没再见过陆世澄和邝志林。”

    厉成英目光如炬，问话却很蓄：“小闻，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闻亭丽迟疑数秒，诚实地：“这些日我接近陆世澄的次数太多，我担心再这样去会让他起疑心，再说——”

    那日陆世澄本可以不她的，可他还是赶了过来。

    面对这样一个帮过她的人，她实在不好意思当面一背地一。

    厉成英了然地看着她：“小闻，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但一日不查到幕后主使，邓院就一日在危险之中。况且，你查陆世澄，他也可能在背后查你，你有没有想过，那日陆世澄这样也可能是为了试探你。”

    闻亭丽赧然片刻，定地抬起来：“您说的不错，我的确有些意气用事了，但如果我没猜错，陆家可能已经有怀疑我了，倘若贸然行动，只会让他们更起疑心。”

    厉成英神异常凝重，快步在屋里踱了两步：“你可能不知，那日我和老包之所以未及时赶来，是因为有位伙伴在闸北被枪杀了，他刚从武汉拿到力最时洋行的资料，一到上海就联络我们，但不等我们两方碰，这位朋友就惨遭毒手。”

    闻亭丽一骇，先前陪护说的那桩新闻当事人，竟是厉成英的同伴？！

    厉成英微颤着闭了闭：“所以你明白了吗，时间不等人，再不赶快查幕后真凶，还会有更多的伙伴遇害。我们请你帮忙，除了考虑到你跟邓院有一份不为外人所知的，也因为你的背景经得起陆家调查，只要他们无法拿确凿的证据证明你有问题，你就可以光明正大接近他们，你得知，在此类行动中，对方的怀疑是不可避免的，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依靠自己的智慧见机行事。”

    闻亭丽带着惭听着，正：“我想，我知该怎么了。”

    厉成英郑重其事从箱里取那把“盒炮”（注）。

    “拿着吧，从今天开始，刘护士每晚会一个小时的时间教你击。”

    或许是房间里太静，闻亭丽几乎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她小心翼翼抚摸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