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亭丽自是激不尽，见邹校在窗台前提着壶浇，忙起袖过去帮忙。

    傍晚，厉成英心悦诚服给闻亭丽回话：“还真叫你猜对了。”闻亭丽立即给筱文打电话要求更换送报的范围。

    闻亭丽差惊掉：“他不在上海？”

    “在，但听上海总商会的人说邝志林生病了，那边现有许多事需由陆世澄亲自打，陆世澄大约是太忙，就没顾得上回陆公馆，陆家的人一向谨慎，派车跟踪陆世澄的车定会被对方发现，不过你先不要急，我会尽快清楚他的榻之。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把行动地改在邹校寓所附近。”

    所以那晚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回母校去找米歇尔。

    她起活来格外卖力，一个钟过去，房间每个角落都被打扫得闪闪发亮。

    上次为了接近陆世澄她已经用过招数，这次不得不兵行险招，报纸是家家都有的习惯，陆公馆也不例外，只要成为送报工，她便可以正大光明每日到访陆公馆一次。有了那晚的铺垫，陆世澄看到她送报纸打零工，多半也不会到太意外。

    “你怀疑陆世澄现住在邝志林的寓所？”厉成英笑，“这一我们也考虑过，但我们并不知邝志林住在何，此人极神秘，以往从不在家中招待客人不说，他在上海的寓所也极多，一一盯梢的话，只怕来不及。”

    闻亭丽信心满满地说：“我有八成把握！我告诉您一个地址，您即刻派人走一趟，假如能确定陆世澄在那儿，我们还照原计划行。”

    这话正中闻亭丽怀，她忙以此为借去找邹校。

    “……你别生气呀，我不是心血来，我想明白了，学校离慈心医院太远，周嫂一个人在医院只怕照看不过来，社是你的熟人，又是同一家报纸，你行行好帮我换一换，别人我绝不好意思开，谁叫你最有办法。”

    “接线员也就算了，真搞不懂你为什么地要送报工，工钱你也听见了，实在不划算，况且礼拜你就去欣欣白虎参加初赛了。”

    米歇尔一回绝：“学校暑期的助学措施只针对尚未毕业的学生，你都已经毕业了，不符合条件。”

    然而，老天像是铁了心促成陆世澄和朱紫荷的那顿饭，当天午，厉成英突然打来电话：“计划有变，这几日陆世澄没住在陆公馆，我们得另外想办法。”

    两份工作的共同就是离陆公馆不远。

    既然无法在邹家吃饭，那就只能阻止陆世澄赴约了……好在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供她筹谋，一从校室来，她就火急火燎给筱文打电话。

    才半天，筱文就帮闻亭丽到了两份不错的暑期零工。

    “这有何难？改天你到我家来，我从书房整理十来本一并送你就是了。”

    “我问过欣欣的经理，他说初赛和决赛都将在晚上举行，所以时间上不冲突，而且我那戏的女主为了维持生活曾经当过送报工，黄经理担心我表演经验不足，特地叮嘱我类似的零工积攒经验，关键你也说人家同意日结，横竖这几天我也闲着，能挣一天工钱是一天。”

    “可是邹校的家不在我的送报路程，何况此前我已经探过邹校的风了，假如那天我无缘无故现在她家附近，不只陆世澄会起疑，将来邹校联想前因后果，也会怀疑我动机不纯的。再有，姓邱的那瘪三——等等，厉您刚才说邝志林生病了？”

    第一份工作是在学校附近的埃克瑟洋行接线员，时间是午一到五，另一个则是当送报工，时间是早上五半，工钱只有小洋四角。

    她在电话里向筱文过谢，火速跑到燕珍珍家里借了一辆闲置的脚踏车，回来后打电话同厉成英商量完整个计划，便找了一短衫准备第二天早起床上工。

    闻亭丽暗暗叹气，话说到这份上了邹校还不忘记自己的安排，可见极重视这次聚会，即便她“碰巧”登门拜访，邹校也不可能留她吃饭。

    筱文最喜别人夸她有本事，当即说：“行行行，包在我上，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邹校当仁不让：“这事给学生，我叫他们帮你介绍靠谱的暑期工，一有消息我就让刘主任给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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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校扶着镜四参观：“不得了，不得了，我的好孩！你这也太勤快了！够了够了，你先坐喝。”

    闻亭丽一边浇一边快地说：“您上次送我的那几本书我已经读完了，学生受益匪浅，可惜学校图书馆没看到同类型的书，不知能不能再向您借几本书回家看。”

    “这个礼拜日不行。”邹校笑着摇摇，”那天我有一个小型的家聚会，除了那一天，其他时间都可以。”

理智。不怎么说，邹校家的聚会是个重要契机，最好的法莫过于她也成为邹校家午餐中的一员，这样她便能在席上见机行事。

    “可是工作日您都在学校忙碌，要不这个礼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