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不喜太主动的开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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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仿佛只是随便看看，却一连翻了好几页都未停。

世澄，“你是从来不迟到不约的，那天竟让我们白白等了大半天，是不是什么意外了？”

    凝视片刻，他调开视线看看桌上的墨盒，又若无其事抬看了看墙上的钟，这才顺理成章坐回沙发。

    朱紫荷有些惊讶，陆世澄实在不像会犯这糊涂的人。

    邹校不疑有他，朱紫荷却顺着陆世澄那一望向茶几上的报纸，她微微一笑，拿起报纸说：“刚才在路上看到这位闻小了。”

    陆世澄抬望了望朱紫荷。

    回看去，却见陆世澄不不慢绕到了远离窗台的一侧，一手着兜，另一手状似不经意地翻起了办公桌上的簿。

    朱紫荷蓄而优雅，陆世澄疏离而沉默，两人各喝各的茶，忽然间，朱紫荷笑打破了沉默：“冒昧说一句，陆小先生跟令堂年轻时得真像。”

    不对，他分明有意把她支到窗台前去！

    邹校一看报纸就笑了。

    邹校生来是个乐天派，说着说着，自己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陆世澄只好把那张他已经看过两遍的报纸又接过来看了几。

    她心里疑惑归疑惑，却因为他打断她话的方式是那样礼貌而自然，只能笑近前接过话筒。

    他作不大好回答的样，很自然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现在都快四钟了， 起码跟大伙一起吃完晚饭再散吧， 还有，你可想好去念教育系还是经济系？”

    “别这么敷衍。”邹校嗔，“我知你一向对这类新闻不兴趣，那么我们谈正经事，我打算在杨浦区开办一间女成人夜校，专门帮助广大工厂女工——”

    这时，教导的朱主任抱着成绩簿来了：“校，这届毕业生的成绩单。”

    陆世澄瞥了茶几上的报纸，是了一“意外”，这个“意外”这会儿正在报纸上对他扮鬼脸。

    定睛一看，他翻的是务实中学这一届学生的成绩簿。

    “我母亲珍藏了不少念书时的照片，这次她因为生病没能跟我一同来上海，怕邹阿姨失望，我就把那几本相册带来了，结果邹阿姨挑了不少陆太太念书时的照片，她说她们三人念书时是最好的朋友，还说陆小先生看了这些照片一定会兴，可惜那天你没来，之后我又忙着备赛的事不知，不知陆先生这几天有没有空？要不我把相册给你。”

    “你好，请问找谁？”

    邹校兴致地说：“放在桌上吧，我正好奇闻亭丽考得怎么样。”

    邹校一走，校办公室就只剩朱紫荷和陆世澄。

    她有疑心他在借此截住她的话，毕竟一忙着接电话，她就没办法拉着他闲聊了，可她聊的明明是他兴趣的话题。

    “是啊，这孩算是名了，这几天报上全是她。在选比赛上表演稽戏，亏她想得来，难怪黄金影业的黄经理老说她是天才——对了，世澄，你也认得闻亭丽吧？那晚吃饭她也在。你看看这照片，你看看她的表，哎哟，实在是好笑死了。”

    突然间，窗台前的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陆世澄仿佛忘了邹校的叮嘱，走过去拿起话筒，又似刚想起自己不能说话，只好回首请朱紫荷过来帮忙接电话。

    邹校便对二人说：“我去一趟，倘若有电话打来，不必帮我接，我很快就回来。”

    直到翻到某一页时，他的手指才蓦地顿住了。

    谁知朱主任前脚刚走，米歇尔后脚来：“邹校，陈有急事请您过去一趟。”

    而在这之前，就在成绩簿被重新合拢的一瞬间，朱紫荷飞快瞟了一，他看过的那页成绩单上的名字看不大清楚，但那张学生半照里的人赫然是——闻亭丽。

    劝学楼前， 一帮人正火朝天商量晚间庆祝的事，闻亭丽惦记着把自己考上的好消息告诉父亲和小桃，只说：“今晚我不能跟你们去玩， 我得先回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