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 你醒了！”

    起初, 陆世澄的黑瞳并未聚焦, 只是惘然地望着闻亭丽，似乎在竭力思考着什么，有那么一阵，他一动也不动。

    “你又发烧了，我去给你拿药。”闻亭丽再次探手确认他的温度，“你的状况很不好，肋骨断了三，后脑勺上还有一个血，昨晚那帮混手太狠了，幸好当时我一个医生朋友赶来帮忙，不然我真不知怎么救你。”

    陆世澄底起了微澜，吃力地转动珠，先看向她的手，又看向她的肩膀和手臂，最后落到她脸上，他的眸光渐渐清亮起来，神也开始有了义，很担心地察看着什么。

    “我没有受伤。”闻亭丽忙说。

    陆世澄仿佛松了气，闭了闭，再睁开，目光依旧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

    闻亭丽屏住呼等他开询问。然而，尽陆世澄昏迷时发了两句呓语，但那仿佛是有时效的，这次他没能再次发声音。

    要不是亲耳所闻，闻亭丽简直要怀疑刚才是一幻戏，疑惑归疑惑，她只得笑起来说：“我知陆先生想问什么，好吧我承认，是我救了你，我有枪。”

    她从书袋里取一把匣枪在他前晃了晃。

    “上回在陆公馆，陆先生你问我认不认识卫英帮的人，我当时没说实话，因为我想保护她们。”

    她解释说：“我父亲事之后，我怕邱氏父再来扰我们，就想办法到了卫英帮的联系方式，她们最看不得妇女遭受欺凌，很愿意帮我的忙，上次在甘家巷我被邱大鹏堵住时来的那帮老太太，就是卫英帮派来的，我知陆先生一度很疑惑她们的来历，很遗憾我当时无法将实告诉你。

    这枪，就是卫英帮的人给我的，这半年我经常跟她们偷偷学枪法。

    今晚我本来跟几位朋友约了在那间废厂练枪，没想到刚巧撞上有人害你——”

    这番话半真半假，她固然信得过陆世澄的品行，但她绝不能向任何人透厉成英她们的地份，哪怕是陆世澄也不行，今晚要不是厉成英帮忙，自己本不可能成功救陆世澄，她们一次次保护她，她也得尽全力保护她们。

    陆世澄的目光怔然落在她的枪上。

    “我们把你救走后，担心半路会遇见白龙帮的人，脆就近把你藏在了我这边，白龙帮以为你被陆家的人救走了，一窝蜂回陆公馆附近搜查去了。”闻亭丽小声说，“我有一位同伴是学西医的，看你伤得很重，就顺便帮你理了伤，她刚回医院去取药品和手术包了。

    你放心，我这几位朋友为人十分正直，并且历来痛恨白龙帮的所作所为，昨晚的事她们不会向任何人说起。

    对了，我听那帮混的意思，他们接来似乎要对付邝先生，所以一回来我就给邝先生的寓所打了电话，我想邝先生立刻会采取行动，陆先生，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陆世澄试图撑起自己的上半。

    闻亭丽连忙扶住他的肩膀：“快别动，你要什么直接告诉我就成了。”

    陆世澄满大汗，抬起自己未受伤的那只手，指了指闻亭丽的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