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邓院，这四个字无论如何说不。

    她害怕，害怕这一别，就再也没有重逢之日。

    她永远不会忘记两年前那个初夏的夜晚，她因为走投无路，冒冒失失到邓院的办公室去求她老人家帮忙，危难时刻，邓院毫不犹豫拉了她一把。而现在，她却只能睁睁看着邓院以赴险。

    她心如刀绞，泪如雨，却竭力用轻松的语调说：“后会有期。我只有一个请求：您和向之务必保重自己，我也会保重自己，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们会笑着重逢的。”

    “好，院答应你，我们共同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挂断电话，闻亭丽扶着书桌坐到地上，捂脸痛哭起来。

    这座城市，留了太多宝贵的回忆，留了太多值得她牵挂的人。她尤其放不邓院和向之，如果不是秀峰被烧没了，而她那付无数心血的《抗争》才拍到一半，她是绝不肯走的。

    但，诚如邓院所说，这是她们的使命，她自己，也有使命。

    不知是不是陆世澄有所代，这期间没有一个人过来敲门，她可以尽地释放积压已久的绪，无所顾忌地大声哭泣。

    哭到疲力尽，哭到浑脱力，哭到发胀，她才觉得轻松一，把埋在膝上，疲惫地闭上睛，休息了许久，用帕将泪抹净，重新抬起，若无其事起去。

    一去，她便平静地将玉佩玲顾杰等人找过来：“都准备好了吧？我们要发了。”

    生活总要继续，而她的过人之就在于此，不发生什么事，总能在最短时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崭新的面貌重新发。

    ……

    邹校忙着署务实女中学往南迁移的事，暂时还不能走，听到消息，带着燕珍珍和赵青萝赶到码上送别。

    码上人山人海，一望去都是忙着逃难的百姓。

    闻亭丽与她们站起一起，时不时被人撞一。幸而四个人始终抓着对方的手，才不至于被冲散。

    燕珍珍和赵青萝在路上说好了不哭，可是一看到闻亭丽，还是不受控制地哭成了泪人。

    闻亭丽心酸地想，自己刚转到务实女中学时，燕珍珍和赵青萝给予了她多么大的友善，那段时光几乎是粉红的，校园里常常能看到她们三人结伴而行的影，还有筱文，四个人这份不可摧的友谊，一百年都不会褪。

    今日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她一左一右拥抱着她们，三个人的汗与泪在一起。

    “别哭了，孩们。”邹校神愀然，“还记得务实的校训吗？第一项就是要乐观。就是最需要乐观神的时候，校信，这场仗我们一定会打赢的。”

    “校……”三个人集发呜咽声，像是小狗受了伤，三颗脑袋齐齐转到邹校面前。

    邹校一脸疼惜地将学生们搂在自己怀中。

    不怎么说，这次上海各大学校的迁行动，路上有大批师生互帮互助，邹校绝不孤单，而赵青萝和燕珍珍，因是随着父母一起走，想来也不至于离失所，这样想着，闻亭丽心中多少安定了一。